里,我……”陈沉顿了顿,而后抬眼深深地望向陈六,语气柔软但不失郑重:“我知道我从前做错了,错了很多,让你难过还依然不管不顾。对不起小六,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也知道我确实变了,可陈沉爱陈六是永远不变的,我爱你的方式也永远不会变,我们相遇相爱近十年,那些变的不变的东西只要我们一起面对,我们都尝试着接纳和慢慢地为对方改一点,没什么能击垮我们的感情。”话仍说着,陈沉却从半蹲转为单膝跪地,陈六惊得泪珠子直往出砸,一句话也说不全了,只能红着眼睛听陈沉将嘴边的话说完,陈沉说:“小六,你还愿不愿意嫁给我,给我们的十年一个完满。”
一枚精巧的戒指静静躺在陈六面前,样式很是熟悉,陈六将眼眶里蓄着的泪抹干才看清楚了那枚戒指,那是还年少时的事了——高考完陈沉带着陈六去了南方的古镇玩,镇子里有家世代做戒指的老户人家,他们进门的时候那家的爷爷指尖上正捻着枚戒指,念叨着这戒指里的故事,陈六听着有趣,便跟那爷爷多说了一会话。她本就生得水一般柔软的模样,可她又实在太过活泼,逗得老人家喜欢极了,竟当场给她画了个样子说待她有了好姻缘要嫁人时亲手为她做一对戒指。这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可眼前的戒指赫然是当年老人画的那枚,看清楚戒指时陈六已经是梨花带雨了,只因着这枚戒指她便知道陈沉爱她的心仍是送她一朵花时的那颗心,她惦记着的、喜欢着的,他从未忘记。顿时陈六含着泪的眼睛笑得弯成了月亮,眼泪被挤得一颗接着一颗的往下落,看着却是变得喜庆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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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到中秋,北城的天气已经渐渐转凉了,人们已经套上了薄的风衣,可到了中午的时候阳光依然很足。阳光以较小的角度跃进屋里,整个阳台有幸能笼在阳光里,便都闪闪发光起来。白禧在阳台上精心打理的植株吸取着自然的精气,在生命最后的季节里仍然肆无忌惮地蓬勃生长着,而正在浇花的白禧神情却有些紧张。程南曲原本打算在中秋之前去拜访白禧父母的计划却被自家父母打乱了,程家父母早想见见白禧,而白家二老也终于对白禧点了头,算是认可了程南曲。四位老人的想法往起攒,便决定省了带回家这一步,直接到中秋的时候在北城一起吃顿节饭,热闹热闹。丑媳妇也总是要见公婆的,白禧这个小媳妇从知道消息开始便紧张的不得了,想去程南曲哪里找找安慰吧,却发现,程南曲还不如她。程南曲的紧张肉眼可见地波及到了众多无辜群众,比如早已结婚的孙先同志、尚无女友的宋宋小兄弟,以及最了解白家二老的白禧同志。
在程南曲一遍遍询问白禧二老喜好的时候,只见秋风吹地越发起劲儿了,直把日子往前推,转眼间白禧已经坐在一张大的饭桌边,身边是自己爸妈,而对面是程南曲的父母。四个老人竟聊得欢喜,两个爸爸更是生出相见恨晚之感,从古至今地聊着,期间还不忘互相夸赞一番。
其实白禧长得更像妈妈一些,是那种天真俏皮的模样,本质的性子里是许多的开朗自在。尤其白妈妈一生顺遂,儿女省心,便让她有一股岁月磨不掉的俏丽,而白父多年以来的呵护、宠爱也让她有着小鸟依人一般的妩媚,有时白禧看着白妈妈,会陡然想起“女人花”这三个字来,感叹于这个年纪的女人还能有这般模样,真是人活一条命,命好比什么都强啊。而当白禧看到程妈妈时又开始感叹了,看到程母她才知道程南曲这一副温润模样实在是骨相而不在皮相。程南曲长得并不像母亲,可白禧就是准确的捕捉到了两人的共通之处,她看着程母,恍惚之间却能将两个人重合在一起,因为两个人举手投足,言谈举止间的气度几乎如出一辙。温和而不娇软,严谨却不至使人不适,说话绝不会咄咄逼人,言辞间是说不出的教养和大家风范。母子两人齐齐持着茶盏,一派端方模样,让旁人不由得也随他们宁静下来,大概就是所谓的谦谦君子的力量吧。
看着两位妈妈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白禧对未来的生活越发的信心充足起来——他们两个人一定好好经营,过得像父辈们一样幸福安乐。
吃过饭后他们约好回家休息一会儿到下午再商量婚事,把老人们送回家,白禧跟程南曲便挽着手在外面闲逛,顺便打开上午收到的陈六寄来的邮件。拆开看了才知道原来是陈六寄来的订婚时的照片,信封里还夹着一张婚纱照,照片上的男人高高瘦瘦,架着一副无框眼镜,帅气归帅气,却隐约透露着一副高位者杀伐决断的厉害。白禧看着男人温柔地搂着身穿婚纱的陈六,总觉得他脸上凌厉的线条都让那双柔情的眼睛化去了八分。这是白禧第一次看到陈六的男友,白禧突然觉得也许这才是爱情剥丝抽茧以后真正的模样——当那身华丽的外衣褪去以后,当两个人都几经风雨之后,挽着身边人的手,也许不会再想着轰轰烈烈、你侬我侬,而是入了时间的洪流只想着相互扶持走完余生。
白禧手指轻轻抚上照片说:“师姐说他们的爱情变了质,变成了更像亲情的东西,其实可能不是那样……我想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是因为爱走到一起的,那最后让他们愿意牵起手度过余生的也只能是爱,那是饱经风霜后成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