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看着母亲从老师手中接过了决策书。
那天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团长:团长也许曾经是英俊的,可酒Jing和女孩们的脂粉掏空了他,老师指出骑士团的没落,提出了一系列的问题和措施,她拿着决策书不停说着,我知道老师为此花了多久的时间,可团长昏昏欲睡,那决策书终究成了一团废纸,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老师暴怒,她不会说脏话,翻来覆去说团长是混账,我跟着老师走在走廊上,却忍不住转头去看走廊外,大家都在Cao练,外表看起来和平常一样,可他们都把目光放在这边,因为这决策也关乎着骑士团的未来,他们揣揣不安。
“发生了什么?”我听到了母亲懒洋洋的声音,抬头就看到了母亲,我突然想起,今天是星期一,一周的开始,一切的初始,我低头唤了一声长官,又看向了我的老师,母亲点点头,漫不经心地把目光放在老师厚厚的决策书上,他的眼神温和又平静。
我以为老师会像其他人一样对母亲说:没事,没事。然后匆匆离开,不让母亲碰一下骑士的文件,就像对待好不容易修补好的易碎玻璃,只需要摆在那里就好了,他是主母,母亲,一个空有职位的骑士团长官,除此以外大家对母亲都不抱希望,父亲除外,他几乎是在逼迫我跟母亲聊骑士团的一切,父亲收集母亲的骑士时代的一切,好像打算替母亲来记住母亲自己曾经的荣光。
可老师好像见了救命稻草一样,她说着团长的鼠目寸光,一边给母亲看那份决策书,喋喋不休,母亲静静地听着,决策书被老师哗啦哗啦地翻来翻去,母亲真的认真听了吗?还是只是礼节性地倾听呢?
“长官?”老师说,“我们必须要改变,团长完全不作为,您是我们的最高长官,您可以行使您的权力,您......”
“娜塔莎,”母亲扫过了那决策书,淡淡地说,“你知道我已经很久没碰骑士团的事情了。”
“我知道,可杰克......”
老师涨红了脸,我感觉到老师对骑士团的爱,我知道老师熬夜写了好久好久的决策书,改了又改,才形成了那么多页,我又看向了母亲,母亲的眼神里有很多东西,有怀念,受伤,害怕,母亲在害怕什么呢?
可最后,我的母亲冲老师伸出手。
“恐怕要有点久才能给你回复,娜塔莎。”我的母亲说,“我要细细审核,然后提出建议,规划,实施,那可需要很长时间。”
老师赶忙把决策书递上,她看起来那么高兴,回去后就把母亲接过了决策书的事情告诉了其他骑士。
其他骑士却有点犹豫不决,他们担心母亲这么多年已经忘却了怎么摆弄骑术和刀剑,忘记了骑士团,他们想让母亲回来,又不想让母亲真正管权,我听着骑士长官们的私语,沉沉睡去。
我做了梦,梦见了母亲,我的母亲那么强壮,他骑在那头父亲给他,他却从来没有骑过的骏马上,穿着那身他从来没有在我记忆里穿过的铠甲,父亲的皮肤和很多骑士不同,他的皮肤是惨白的,在阳光下几乎闪着玻璃一般的璀璨光芒,我冲他跑去,我看着我的母亲行走在雪地里,迎着月亮。
“母亲!”我在梦里呼唤,因为我有预感我有可能会失去我的母亲,可母亲没回头,我也不小心摔倒在地,不疼,雪贴在我的脸上化成了水,我看到一个小草破土而出,冲破了了无生机的雪地。
“别去追。”我听到父亲的耳语。“让他自由。”
我睁开了眼睛,只看到寝室的天花板。
周末我回家,非常罕见地看到用餐时没有母亲的身影,同时我意识到妹妹的闷闷不乐,我问正沉默地切着牛排的父亲。
“母亲呢?”
“在看骑士团的决策书。”他回答。
母亲花了很多时间在这决策书上,父亲不做评价,他只是吩咐下人做些易消化的宵夜,勒令我们不准打扰母亲,父亲也很忙,妹妹就越发黏我了,拿着书沉默地跟在我的身后。
“哥哥,我做了个梦,”妹妹说,“我梦见母亲骑着马离开了,我想去追,却摔倒了,父亲让我不要追。哥哥,这会是真的吗?”
“梦都是假的。”我不确定地回答。
但其实我都有点害怕,我有一天忍不住去问父亲,他是否真的愿意看着母亲离开,父亲刚刚训练完,从前我只能仰望我的父亲,而如今我已经能直视父亲了,我看到了我父亲的美貌,和那双紫色眼睛的忧伤。
“我会的。”他回答。
我回骑士团的那天,母亲带领其他骑士们开始了骑士团的改革,那很漫长,就像冰封的河,先是一些裂缝,然后冰块耸动,只等合适的时间,它将破冰而出,我承认我的自私,可我本能地害怕我的母亲离开我,他最近经常来骑士团,不骑马,走路来,我被那些长官和年轻骑士挤开,他们围着我的母亲,叽叽喳喳,我被挤得很远,很远。
我的母亲站在人群中间,他那么强壮,英俊,我和妹妹都没有继承他的一点点相貌,如果母亲真的离开了我们,我们该如何怀念他呢?我不敢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