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此时你二人吵些什么?”
崔正甫皱眉:“今日主要是逼楚安睦退位,先派人去搜,今日定要找到他,也要小心萧长颂埋伏。”
与陆钦对峙的那人姓孙名任克,同是驻军校尉之一,与陆钦向来不对眼,方才被陆钦那一下,憋了一肚子的气,这会儿听崔正甫的这句话,抱拳立马道:“崔大人,萧长颂的人马不足为惧,就算有埋伏,在绝对的人数下那也是无济于事!如今楚安睦人就在大殿,我请先去!”
崔正甫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点头:“你去瞧瞧,顺便带话给他,早日退位,可留他一条狗命。”
崔正甫的话音刚落,孙任克便策马上了白玉阶,之后下马,一步一步走向金銮殿。
刚要跨过金銮殿的台阶,一只雕翎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破空气直射而来。
在那一瞬间,所有人只见到在金銮殿殿门的孙任克轰然倒地。
众军一下sao乱。
为首数人立刻转身看向正德门城楼处。
此时天光虽黯淡,却也微弱有光,但一切皆被一人遮挡,他背光站至城楼高处,且方收了长弓,正在慢慢擦拭,见所有人的目光所至,淡漠无任何情绪的眼神轻轻落下。
“是萧长颂!”
无人不识、无人不知,不知何人大声喊道,另有人又大声道:“列阵!”
众军开始收拢,外围一圈皆持盾而立。
同时,也有不少人向金銮殿冲去。
然。
残影都看不清的雕翎箭一支接着一支,踏上金銮殿台阶之人,一个接着一个,飞快倒了下去,不过一会儿,那殿门前就形成了一堆尸山。
见此状者无不心神恐惧震撼。
崔正甫怒得胸脯上下起伏,那浑浊的眼里已满是狠毒之色,一挥手,一小众Jing英向城楼攻去,方走出盾圈,城楼上就有无数弓箭手,箭雨扑面而来。
不少人被射中而亡,但更多的人还在往城楼上冲。
人数不是一个量级。
且崔正甫的队伍外围持盾之人实在过于多,弓箭只能抵一阵,又无法强攻盾圈,不一会儿优势就压倒式的倒向崔正甫的军队。
崔正甫意识到这点,冷笑道:“与老夫斗,毛头小儿!”
“崔大人,莫要高兴太早了。”崔正甫的话音方落,陆钦低沉的声音顿起。
崔正甫暗道不好!
可似乎已经来不及了,陆钦□□在手,硬是率队在内围杀出了一条血路,径直就把盾圈给冲得稀巴烂。
盾圈一破,正德门城楼上再次万箭齐发。
外围一圈顿时倒地一片。
这时,御道广场四周突然冲出无数的十六卫,不过瞬间,双方开始交战,兵刃相接,铁器相撞,战马嘶鸣,杀破了天际。
这响彻天际的声音从御道广场的上空,穿过道道红墙,传至后宫寝殿的江洛儿与楚瑶华耳里,只剩下缥缈遥远的呼喊了,尽管如此,江洛儿心里还是清楚,外头的战况有多激烈。
楚瑶华听见声儿,抱紧双臂,缩在柜中的最角落。
江洛儿为了让她不再害怕,给她讲小时在苏州的故事,她的声音轻柔,在昏暗处,娓娓道来,外头的厮杀声似乎根本影响不了她。
楚瑶华渐渐放松了下来。
江洛儿一直轻声讲,边讲边拍着楚瑶华的后背。
不知讲了多久,怀中的楚瑶华已传来平稳均匀的呼吸声,而江洛儿自己的身子发麻、发冷,外头似乎也没有了任何声响。
江洛儿不知为何,忽然觉着有些害怕,若有声,她还会觉着三哥是安全的,肯定未出事,可没声了,战况又是如何呢……
她越想越怕,周遭又Yin冷非常,身子不禁打颤。
逼着自己认真想了一会儿,她轻轻把楚瑶华往边上靠了靠,咬紧银牙打开了柜门。
寝殿无尽的黑暗。
江洛儿摸着黑一点一点摸出了寝宫,走到了月光下。
月华澄明,照着她脚下的每一步路,她开始提裙奔跑,沿着宫道飞快地跑着,红墙下女子的衣纱随风扬起。
跑了许久,江洛儿看见了暗处的一道身影,慢慢停了下来,而那人却是一步一步从暗处走来,手上的剑还在滴血,宛若弑神,那双眼则像是覆着一层冬日寒霜。
江洛儿愣在原地,继而眼眶一红,飞快扑进了他的怀里。
萧长颂扔了手中的剑,接住了江洛儿,道:“吓到你了。”
江洛儿死命摇头,哽咽道:“你又不吓人。”说着,她检查萧长颂的身上,哭道:“三哥,你未受伤罢?”
“未受伤。先消耗了崔正甫手下不少军士,比想象中好打些,交给楚安睦善后了,我身上有血腥味,不如先下来。”萧长颂哄着江洛儿道。
江洛儿不下来。
血腥味有什么打紧。
萧长颂无奈,单手将身上沾血的黑衣解了,露出一身白衣,江洛儿不解,抬眸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