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招来了身后的侍卫,默默对他耳语了几句,那侍卫便先离开了。
秦夕佳见世子无所作为,只觉得世子太过偏袒沈络秀这个小贱人,她发誓一定要让世子看清这毒妇的真面目,于是哭诉道:
“世子有所不知,这沈络秀心肠之歹毒,昨日不仅杀害了家兄,连府中的四个下人都不放过,竟全部杀害了……”
就在秦夕佳哭诉的时候,京都府的官差也赶到了,为首之人穿着绯色的官服,戴展角幞头,看年纪约莫四十出头,他个子不矮,只是驼背,显得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逼仄。这人神情严肃,只见他先拜见了李昙,然后开口说道:
“世子,臣乃京都府左少尹宋淮北,今日未及破晓,秦府便差人击鼓,称杂卖务职事官秦睿在东鸡儿巷子遇害,适才又有秦府的下人来报,称凶手沈络秀就在粜麦桥旁的丰庆楼里,是故下官带了衙役来,将犯人捉拿归案。”
“世子请看,这是衙役赶到东鸡儿巷时,在地上捡到的红色披帛和破碎的红裙布。”
说完,身后的官差呈上了披帛和裙布,对比络秀身上的布料,确实为她所有。李昙听了这话,眸子看向了沾着血迹的披帛和破裂的裙尾,心下有了计较。
“世子,宋大人,这皆是毒妇沈络秀留下的,这就是罪证!”秦夕佳激动地说道。
宋淮北将目光转向了络秀,他面色严肃,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可就在他挥手缉人的时候,李昙开口了。
第三十二章
李昙说道:“宋大人,秦睿遇害之事似乎另有隐情,可否待我问秦姑娘几个问题,宋大人再做定夺?”
宋淮北点了点头。一来他不好驳了吴王世子的面子,且不说世子身份尊贵,吴王辞官前乃是京都府府尹,他也算受过吴王的提携;二来此案仓促,他方听了秦府的一面之词,尚未了解秦睿遇害的始终,自是点了点头,请世子发问。
李昙扫了一眼默默垂泪的秦夕佳,沉声问道:
“秦姑娘,你方才说,秦睿和四位家丁都在东鸡儿巷遭沈姑娘杀害,可有此事?”
秦夕佳忙点了点头,啜泣着说道:“禀告世子,确有此事,沈络秀残忍杀害了家兄和府上的四位家丁,只剩了一位家丁趁乱逃了回来。这名家丁就在民女身后,世子若是不信,大可一问。”
李昙瞥了一眼站在秦夕佳身后的家丁,只见他低着头,瑟瑟缩缩,目光躲闪,脸色乍白。李昙将目光转向了络秀,见她面色沉静,仿佛是局外人般,便轻声问道:
“沈姑娘,你可否告知为何痛下杀手?”
络秀的眸子转向了痛哭流涕的秦夕佳和她身后的家丁,那人此刻褪下了黑袍,穿着粗布灰褐色的家丁服,脸上满是惊恐,全然没有了昨夜的狠厉。
她不卑不亢地说道:“是他们要先杀我,我才反击,杀了他们的。”
“哦?”李昙的语气虽带着疑问,可看向络秀的眸子里却是相信她所言。
“你胡说,你这毒妇血口喷人!”秦夕佳尖叫着说道。
李昙瞥了眼面红耳赤的秦夕佳,又问道:
“秦姑娘,那你可知昨夜秦睿和家丁可有带武器傍身?”
秦夕佳愣住了,未来得及反应,就见李昙的目光投向了秦夕佳身后的家丁,厉声问道:
“秦姑娘不知,那此家丁必是知道,还不回答!”
那家丁看见世子的目光定在了他的身上,两股战战,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紧紧缩着脖子不敢抬头,小声支吾着说:
“禀,禀告世子……昨夜……秦大人和其他家丁并未佩剑……”
听到这里,秦夕佳的心中忐忑,她赶到东鸡儿巷的时候,在地上看见了好几把剑,京都人并无出行佩剑的习惯,半夜携五名家丁佩剑出行更是令人生疑,她赶忙命仆人将所有的剑带走了,再报的官。但这几把剑如今还藏在秦府,未来得及处理掉。
宋淮北听到这里,沉声说道:“当时府衙赶到东鸡巷儿的时候,地上并无任何一把剑,但包括秦睿在内的五人皆死于剑伤,且现场明显有打斗的痕迹。”
李昙这时开口道:“那倒是奇怪了,沈姑娘这脸上和左臂上都有剑伤,这伤势是从何而来?你说秦睿和家丁都无佩剑,那难不成是沈姑娘自己砍自己不成?你这仆人竟然敢在朝廷命官前说谎,你可知这是死罪一条。”说完,李昙严厉地目光扫向了家丁,那家丁抬头碰上李昙的凝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只是听命行事……”那家丁一边磕头,一边喊道。
宋淮北仔细打量了沈络秀一眼,瞧见了她的伤势,又见她穿着一身石榴红裙,心中也沉思起来,这女子若要杀人,为何穿着拖地的红裙,还披着肩帛,这一身罗裳莫说杀人了,就是走起路来都不甚方便。
这样一想,宋淮北心中的疑思更深,这秦睿也是行踪诡异,子时不在家呆着,而是携五名家丁在京都的巷角里闲逛,从打斗痕迹来看,这五名家丁皆是习武之人,且武功不弱,还至少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