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羌!”络秀朝那背影喊道。
前面那身影顿了顿,朝南熏门跑了起来。
“马羌,别跑!”络秀一边跑,一边朝马羌喊道。然而马羌似是铁了心不回头,飞奔起来,想趁乱出城。
络秀再次举起手中的小弩,拿起剩下的一只羽箭,射中了百步外马羌的小腿。
马羌趴在了地上,手捂着伤口,想努力爬起来却又跌倒了,络秀赶紧跑了过去。
“马羌,快将那些偷了的货物交出来!”络秀望着跌坐在地上的马羌,行囊里的玉器滚落了出来,她义正言辞地说道。
马羌的脸上因为疼痛沁着汗水,五官挤出了个笑容,说道:“交?老子早把这些货物给卖了。”
络秀听了这话,一股怒气直冲起头,吼道:“那你都卖去哪里了?你跟我回去,将这些货物一一找回来,不然我就报官!”
“报官?”马羌嗤笑了一声,“我是你们千嶂门的镖师,千嶂门偷了货物,你还敢去报官,小师妹,你不担心整个千嶂门遭殃吗?”
“你这个千嶂门的叛徒,爹爹对你那么好,你竟然做这么下作的事情。”络秀眸子里满是怒火,对他吼道。
“对我好?”马羌因为小腿受的伤嘶叫了一声,也吼道:“我跟着沈炎走了十多年的镖,可他还是按月给我些微薄的例银罢了,我为他拼命这么多年,可银子却进了他一个人的口袋,这叫对我好?”
“可你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师兄弟中例银拿得最多的,爹爹对你还不好吗?”络秀怒气冲冲地说。
“爹爹,”马羌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眼神一转,盯着络秀,说道:“沈络秀,你真以为沈炎是你爹爹吗?我告诉你,你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小杂种罢了,在我跟前横什么?”
马羌的话像雷暴般震触了络秀的心,她愣了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马羌却趁这个时候,从行囊中拔出了藏中的大刀,挥手向身前的络秀砍去。
“小心!”元镇的声音在络秀身后响起,惊醒了络秀,络秀只见着一把长刀在太阳下泛着亮光,朝自己劈了过来。
络秀上身往后一倚,却心知躲不过这一刀。太晚了。难道自己就要命丧于此了吗?
然而凶悍的长刀却在离络秀半寸时陡然没了力气,直直地落在了地上。络秀低头,看到马羌的胸口中了一箭,箭羽是上好的猫头鹰翎子,马羌的神色中透着诧异和痛苦,他直直地倒了下去,鲜血顺着胸口淌了一地,溶到了腿边的那滩血迹里。
“络秀,你没事吧?”元镇跑到络秀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虽整个人呆住了,但全身完好无损,没有伤口,才喘了口气。
元镇看到地上已经没了气的马羌和一地的血迹,吸了口气,他想安慰络秀,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封住了,一时开不了口。
络秀摇了摇头,脸色微微发白,她回过头,循着箭射过来的方向,又看见了刚刚马上的那名女子。她已经下马,身材高挑,身穿着黑色骑装,手中仍然持着弓箭,络秀看见她背后的箭袋里有几支倒刺的铁质箭镞,那猫头鹰翎子和马羌身上的那支箭一模一样。
那女子肤色偏深,额头饱满,看起来约莫三十出头,她收起弓箭,朝络秀走了过来,眉毛微微扬起,对络秀说道:
“小丫头刚才好箭法。”
第十六章
络秀心绪未定,挤出了个笑容,回应道:
“刚刚多谢大姐搭救。大姐的箭法也不差呀。”
那女子大笑一声,长眉扬至鬓发间,豪气说道:“那是必然。”
此时的南熏门因了惊马而一片慌乱,街边的摊铺倒了大半,有几个百姓受了枣红马的冲撞受伤倒地,家人朋友在一旁哭天抢地,好在骠骑大将军麾下的士兵们正帮着百姓们恢复摊位,照顾伤者,渐渐恢复秩序。
络秀看这位大姐似乎不是京都人士,应是军中一员,可她刚刚为了救自己射死了马羌,不由得担心地说道:
“大姐救我的大恩我无以为报,只是这京都法令森严,姐姐杀了这人,若是官兵来了,我恐姐姐会受牵连。”
“姐姐不若,不若趁乱出城,若是官府问了起来,我只说是我一人所为。”络秀下了决心说道。
女子看向络秀的眼神多了几分赏识,听见一旁的元镇开口道:
“络秀不必担心。《刑统》中明文规定,无故欲犯法伤人者,其时格杀之,无罪。刚刚这位姑娘是为了救你于马羌的刀下,于律法应算无过。不过京都官府深沉,只怕需要费些功夫,打通关节,才不会有事。”
络秀听了这话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而身边女子笑着说道:
“京都真是藏龙卧虎的地方。我叫王皎,乃是骠骑大将军的副将,不知两位贵姓啊?”
络秀元镇听了这话,对视了一眼,震惊极了,他们竟然称呼面前的王副将为“大姐”和“姑娘”,忙躬身致歉,又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王皎为人豁达,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在军中多年,乍一听到有人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