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轩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她。
“进去吧。”钟宁说着做了个推门的动作,徐正轩伸手拦了下来。
“耽误你几分钟,聊一下。”徐正轩指了指外面的长椅,示意去那边。
钟宁点点头,跟着走了过去。
“我们没有分手,只是暂时没在一起。”徐正轩并不打算事无巨细的讲一遍,关于母亲、关于未来、关于两个人的打算,也不是几句能讲的清的,他只想表明态度和接下来要做的事,让钟宁知道就算有一天两个人各行其路也不是因为无法在一起,而是因为不爱了。
“原来是这样,”钟宁叹道,“这半年我其实很少和他聊天,你知道的,小孩子真是太耗时间和Jing力了。但我感觉到了他的不开心,就,直觉吧,虽然看上去还是嘻嘻哈哈的,也会买东西寄回来,也会开玩笑,但他经常走神儿,尤其是聊的时间一长,就能看出他在想别的事。一开始我以为是工作上遇到了困难,但后来几次视频我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在家,我就问你去哪里了,他说去上海进修,我又问什么时候回来,他说快了,一说就是半年。”
钟宁说到这里很难过地看着徐正轩:“他这些年的警察都白干了,撒谎都撒不好,让人一眼就能看穿。”
徐正轩想没错,确实不是个厉害的警察。
“很多事我可以帮忙、可以出主意、可以去问,但唯独这件事我不能参与,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我相信钟瑜也不希望看到其他人来指手画脚,否则他怎么可能不和我说?”钟宁听了徐正轩的话才知道原来家庭的阻力真是可以压垮人,她并没有指责徐母的意思,因为自己的家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她甚至觉得如果父亲知道了这件事后果只会更加严重,徐母至少还能坐下来听儿子说几句,自己父亲的话很可能就是暴跳如雷,然后直接断绝关系了。她不能以自己的想法去要求别人,不论是长辈还是同龄人,都没有资格要求对方和自己站在一个角度。
站在道德的高度指责他人的不理解,除了加深自己的倨傲,还会引来更大的恨意。
临走时钟宁告诉徐正轩下次再来不要站在外面,进来看看他,说说话,他会很高兴的。
徐正轩说“好”,但也只是说说。
他没有进去,依然是站在门外看着,看着钟瑜醒过来,开始喝水、翻身、抬胳膊,真是应了护士长的话,到底是年轻,身体素质好,气色和状态都是rou眼可见的好起来。
他克制住要冲进去的念头,是因为不知道面对此时脆弱的钟瑜要说什么。
另一边,徐母对于徐正选回来好多天却一直没露面已经失去了耐心,她觉得既然“一场崩坏的谈话”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为什么他还不来找自己呢?他到底在等什么呢?在看谁更经得起耗吗?
这种毫无头绪的猜测和焦虑很快就让徐母无法忍受、无法等待下去了,她决定去医院找他。
徐母没有事前打招呼,而是到了院里直奔办公室——反正不是在病房就是在门诊,结果两个地方都没看到人。
“徐大夫吗,他来了呀,今天没出门诊。”护士认识徐母,知道是来找人的如是说道,“要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他应该是去楼上内科的高间了吧,他最近不是总去吗?”另一位在写病例的医生说道,“好像是他一个朋友受伤住院了,他经常去看。”
护士经提醒想了起来,连声说是,还说要不要给楼上的护士站打电话问问。
徐母先是很惊讶这个消息,想了一圈不记得有什么亲戚朋友住院的事,直到一个念头涌上来。
她告诉护士不必麻烦了,也没什么大事儿,既然他不在就算了。
徐母从办公室出来上了电梯,按下了内科病房的楼层。
她先去了楼下的护士总站,问有没有一个叫钟瑜的年轻人住在这里。正好钱主任查房回来,看到徐母在打听人就接过了话头,说没想到你家和这个警察还有亲戚关系,徐正轩也是一天跑来好几次,还问恢复情况,看来关系非常好啊。
徐母笑道确实是一个远房亲戚,家里孩子怕自己担心也没说一声,现在才知道,这不就来看看情况。
钱主任本来想让护士带徐母过去,但被徐母婉拒了,说干了30多年,医院比家都熟悉,还用得着带路?钱主任也没坚持,又寒暄几句就回办公室了。
徐母又进了电梯,按了去高间的按键。
开门,转弯,没走几步就看到徐正轩背靠墙站在一个房间的外面,双手抱臂,头转向一边,安静地看向走廊尽头。
徐母都不用走过去就知道那一定是非常落寞的神情。
这个神情太熟悉了,已经看了大半年了,一天比一天深刻。事发那天谈条件时、第二天高烧硬扛着时、自作主张把他送出去时……以及每一个回家相顾无言的时候,都能看到这个神情,不是Yin郁、不是愤怒、不是绝望,是深深的疏离。
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徐正轩行为上和从前并无二致,但情绪上又明显有什么不一样,以至于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