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凌殊点点头,“那个……有人说昨天图书馆发现了碎尸,是不是蒋若晗死了?”
钟瑜觉得现在的孩子胆子真大,“碎尸”这么可怕的词说起来眼睛都不带眨的,再对比自己在现场那个德行,简直称得上丢人现眼了。
“为什么这么问?”钟瑜看着她。
凌殊有点儿小得意,可能觉得自己猜对了:“本来没想到是她,不过现在你们警察都来了,那她不是受害人就是嫌疑人呗,要不怎么不找我?而且我确实有一阵子没联系上她了,还以为她接了什么活儿太忙了没空理我,现在看来是没命接电话了。”
钟瑜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忍不住眉毛跳了一下——这可不是普通的玩笑,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恶毒了,在怀疑对方出事的情况下依然可以讲出嘲讽的话,看来过节不小。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钟瑜说道,“这不是审问,只是初步了解情况,你也不用有什么顾及——当然了,如果觉得不舒服也可以让你们辅导员过来……。”
“不用让她,”凌殊撇了撇嘴,“不用麻烦她老人家,更年期妇女脾气不好,我这人大大咧咧的,万一说了不好听的话再找茬,马上就毕业滚蛋了,我可不想惹麻烦。”
钟瑜回想了一下那位不过30出头的辅导员,心想可能孩子都没上幼儿园呢就被学生安排成了“更年期”,也不知道她这几年的工作是怎么干过来的。
据凌殊所说,蒋若晗从一开始就不太合群,总是独来独往,虽然表面大家都过得去,但寝室、班级的活动她都很少参加,问就是没空儿。等大三下半年她就般出去了,据说是和她妈妈一起,具体情况大家也不是很清楚。最近忙着毕业的事儿,有些拍照、交钱、聚会、给老师买礼物之类要通知,一开始的时候都很配合,但从一个多星期前联系就断断续续的,打电话不接,偶尔回复下微信——之所以没和老师反映是因为交钱什么的都没落下,以为只是不方便讲话,就没当回事儿。
蒋若晗应该是有男朋友,有两次来学校找她正好赶上下课,好多同学都看到了,看那个亲密劲儿应该是对象没错了。至于男方是干什么的、什么社会背影,没人知道。
“看不到她的微信朋友圈、微博什么的吗?”钟瑜觉得现在年轻人不太可能离开社交网络,蒋若晗虽然在学校不太合群,但从她寝室里摆放的物品看来与普通的大学女孩差别不大——化妆品、明星海报、玩偶娃娃、汉服、漫画,看得出是个有不少兴趣爱好的人。
这样的人只会有更丰富的人际关系,绝不可能是个宅女。
“有啊,”凌殊说着拿出手机,摆弄了一会儿,递到钟瑜面前,“她设置三天可见了,所以现在什么都看不到。”
钟瑜看着那个头像——一只兔子,心里第一次涌上种遗憾——按理说见到花季女孩惨死肯定会觉得可惜,但说句冷血的话,哪种死不可惜呢?男女老少、贫穷富贵、意外人为,能成为刑警要审视的对象必然都有令人可惜的地方,见得多了,还真就麻木了。
第一次看到被剁成碎块的蒋若晗时钟瑜只想到凶手和真相,但现在看着那个毛绒绒的兔子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的形象才独立于事件而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钟瑜一直在努力避免过多地考虑受害者的附加身份,他的同情心太容易泛滥了,对侦破工作没有什么好处。所以他示意凌殊可以把手机收起来了,既然当下找不到什么证据,而且蒋若晗的手机也已经被凶手拿走,就只能看其他人那里会不会有些收获了。
晚上钟瑜在学校附近随顺吃了一口,7点左右又同蒋若晗的另外两个室友聊了聊,得到的信息都差不多,都说至少十天没联系过——这两位还不如凌殊,连微信都没发过,对传闻中的碎尸一事也无所于衷,表示是不是蒋若晗都无所谓,反正与自己无关。
第二天他又直接去学校找了一些老师和其他的同学了解情况,临近中午才回队里。
等他吃过午饭,正在一边整理记录一边努力与瞌睡做斗争的时候,方文涛带着一身的热浪回来了。
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抄起钟瑜的水杯猛灌了大半杯。
“你啥时候开始养生了?”方文涛抹了下嘴问道,“这是龙井啊。”
钟瑜眼见着杯子抬成了90度角,知道至少三分之二没了。这可是昨天徐正轩特意拿给自己的,说既然他不喜欢岩茶就尝尝龙井,味道更清新,结果呢,好不容易晾凉了,还没闻到味儿呢,就大半进了狗肚子。
“你干嘛渴成这样?”钟拿回杯子,果然只见茶叶不见水了,“你不是去排查蒋若晗的社会关系吗?怎么,是站在大马路上找人吗?”
“我这不是激动嘛,一激动就气血翻涌、心急火燎、口干舌燥,谢谢帅哥的绿茶,解救我与水火啊。”方文涛说着拍了拍手里的本子,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
钟瑜眼睛一亮。
方文涛业务能力一向过硬,如果他认为凶手有了眉目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是不是熟人作案?”钟瑜一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