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瑜刚想说“就便宜过你”,忽然想起上次在厨房徐正轩摸过自己的腰,还把炒菜的铲子吓掉了,便把这话咽了下去。然后笑着扭腰撞了他一下:“少拿你的幸福肥来刺激我,当我听不出来这□□裸的炫耀吗,你那言外之意就是‘细有屁用,只能留着自己看’,是不?”
方文涛哈哈一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现场痕检已经撤了,只有法医在做收尾工作。
两室一厅的屋子里杂乱不堪,桌子、椅子、小柜子总之能移动的物件都是东倒西歪,麻将牌、瓜子花生水果滚了一地,中间混合着一些酒瓶玻璃碴,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仰头靠在沙发上,脑后的沙发垫子渗出一片暗色的血迹。光是看这些东西都能脑补出当时的激烈场面:嗑着瓜子打着牌,一言不合就动手,抄起酒瓶就往身上招呼,几个来回后家里能动的东西都砸了个遍。
钟瑜走上前仔细地看了下,死者后脑有一个大洞,血ye已经凝固成黑紫色,衣服皱成一团,看来之前发生了不小的缠斗。法医已经检查完了,正在收拾东西,见到钟瑜后指着那个伤口闷声说道:“致命伤应该就是这个了,身上还有一些淤青,应该是打斗过程中造成的,都是轻伤,初步估计死亡时间是昨晚十一点到一点之间左右,详细情况等回队里再查。”
大过年的,真是造孽。
钟瑜来到方文涛旁边,拿过记录本粗看了一下:“死亡时间昨晚十二点,报案时间今早十点,这中间这么长时间他爸妈在干什么?刚才听对门那个阿姨的意思是他家一直都有人啊。”
“还用问吗,肯定是坐在家里想要怎么和警察说呗,”方文涛一边挨个房间看去一边说道,“据周水弟说,他儿子是喝多了和他吵架,被他失手打到了头,然后他很紧张,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就一直等到早上警察上班了才报案。”
“警察上班?”钟瑜差点儿笑出来,周爸爸撒谎也太不不走心了吧,这理由也够荒唐的。
“他的话问题多了,依我的直觉判断周辉肯定不是被他打死的,应该是在替谁隐瞒,怎么样,要不要打个赌?”方文涛挑了挑眉说道。
钟瑜嗤笑一声,挥了挥手:“你当我傻啊,这现场、这伤口、这邻居证明,还用得着你耗费直觉?睁眼看看就知道了。”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情趣呢?难怪一直找不到对象。”方文涛装模做样地娇嗔道。
“哇,小哥哥好厉害哦,加个微信呗。”钟瑜捏着嗓子嗲声嗲气地说道。
“好说好说,来,让哥哥亲一下,QQ微信银行卡都给你。”方文涛笑嘻嘻地就要凑上来,结果还没到半秒脑后就响起了刘桐的声音。
“现场看完没,看完了赶紧去物业要监控,一天到晚没个正形,等被人拍到发网上去就知道麻烦了。”刘桐虚空中指了指两人,像极了批评不听话学生的中学班主任。
“是!”方文涛倒是反应快,立刻大声应道,钟瑜赶紧也跟着表态,两人迅速逃离现场。
方文涛去物业处调监控,钟瑜继续去敲其他几户邻居的门,结果只有一户有人,也是一对老夫妻,两人给的说法是“很早就睡觉了,什么都不知道。”钟瑜本来还想做做他们的思想工作,让他们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可提供的,结果老太太直接装聋,再问就说听不清,无奈只能作罢。
等电梯时那个热心阿姨又跟了过来,执意要钟瑜把电话给他,说自己可能会想起什么其他有用的信息要和他汇报,钟瑜实在不好意思再拒绝,只好乖乖地把手机号交出去。
到单元门口时正赶上法医从另一台电梯里把受害人抬出来,从警戒带出来的那一刻钟瑜有一种走红毯的错觉——手机拍照的快门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在迎接大明星一般。
“谁家死人了啊?”
“听说是1809,他家儿子死了。”
“开出租车那个?”
“没错,就是他。”
“命案吧,要不怎么警察都来了?如果是病死的来的应该是120啊。”
“谁知道呢,哎,等着吧,网上肯定会有报道的。”
“听说他家的儿子脾气挺差的,总和他爸妈吵架。”
“是不是离婚了啊,我怎么听说他老婆和别人跑了呢?”
“没离吧,我也在这个单元,见过他们一家人过来。”
……
钟瑜站在单元门口一边查看周边环境一边听着各类小道消息,心想官网的报道哪有你们快啊,估计现在朋友圈都刷屏了吧。命案、尸体、警察,再配上九宫格照片,条条都比春晚Jing彩,正好打发吃吃喝喝的无聊日子。
回到队里后照例先是开会汇总情况、了解案情,大家在烟雾缭绕的会议室讨论了一番后便各自领了任务,分头干活去了。
大年初一就上班,年年如此,连牢sao都不用发,一点儿新鲜感都没有。
“阖家团圆的日子难道不应该是把酒言欢、你好我好大家好吗?都吵了一年了,最后一天怎么就不能消停地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