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你吗?”
“不是我!”凡妮莎有点神经质地拽了拽头发,“我来……他……这事我不想开灯,我进来也没听到声音,我以为他在这里坐着,但我靠近,他……”
凡妮莎突然转身盯着门口,一点轻微的声音都让她神经过敏,确定了不是有人来,她才继续:“我本来想从窗户跑,但是草坪有人,我本来想走……”她抬头抱怨似地看了一眼裴苍玉,“你在外面敲门……”
裴苍玉想,刚才那么长时间的沉默,可能是凡妮莎在判断外面有几个人。
凡妮莎想起了什么,飞速地脱下她的外套,然后借着月光,跪在地上擦地。
“你干什么?”
她头也不回:“擦掉脚印,我不能出现在这里,大家都会认为我是凶手。”她手特别快,手下特别用力,磨出了声音,“他们不会放过我,他不会放过我,那我就死定了……死定了……”
裴苍玉一把把她拉起来:“你擦不完的,你自己记得清碰过那里吗?警察又不是傻子。”
凡妮莎看起来并不是害怕,她有些愤怒,也很慌张。她把衣服摔在地上,推了一把裴苍玉:“跟你没关系。”
裴苍玉往后踉跄了一下,他又拉住凡妮莎的手臂:“是你干的吗?”
凡妮莎的眼睛瞪圆了,她蓝色的眼睛盛满了痛苦:“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她又拽了拽自己的头发,“不管我的事……不管我的事……不管……”
裴苍玉借着她拽头发的动作,猛然发现她的发根,不是红色,是金色的。
他伸手阻止了凡妮莎自残一样的动作,轻轻撩起一缕,仔细看了看。
“原来是这个意思。”裴苍玉放回去,“你说你不是她。”
凡妮莎戒备地盯着裴苍玉,像条走投无路,准备咬人的狗。她这个样子裴苍玉可太熟悉了,他们某种意义上很像。
“那个人呢?”
“死了。”
“你顶替她?”
“他要求我。”
“镇长?”
“市长。”
“他碰过你吗?”
“他们。”
裴苍玉沉默了,凡妮莎转头看着尸体。
在他们诡异的沉默中,月亮从一个角度移到了另一个角度,漆黑的房间里只有窗户开了一扇,窗帘在飘,月光溜进来,铺在尸体上,给他盖了一层光,无辜的人各怀心事地站在暗处。
凡妮莎的眼睛皱了皱,她下了个决心:“我得逃了。”
裴苍玉同意:“说不清的。”
她把衣服捡起来,准备离开,裴苍玉却一把拉住她:“我有个主意。”
凡妮莎看他,裴苍玉盯着尸体,脸上有着近乎痛苦的表情,他慢慢地把眼神移回来,表情变得坚定起来。
“你在这里等我。”
裴苍玉很快下了楼,在吧台人气稀少的角落,他和白石的杯子还放在那里,没被人动过。
他抽了几张卫生纸,挑了个合适的下手的位置,把杯子捏起来,带了回去。
“这是什么?”凡妮莎看着裴苍玉靠近尸体。
裴苍玉把杯子放在桌上,放在市长饮过的酒杯旁边。
“栽赃。”
裴苍玉走过去,把窗户打开,用窗帘把窗台上的灰擦干净。凡妮莎也想来帮忙,裴苍玉阻止了她:“你别碰。”
“你会留下指纹。”
“有指纹也要有比对吧,他们没有我的指纹,没办法比对。”他停了一下,回头,笑了一下,“要是真的有,那我就要回去了。”
凡妮莎看着裴苍玉忙完,然后带着她离开了这里,他们走到拐角处,裴苍玉便说:“我不知道他们用多长时间怀疑到他身上,如果长时间没有锁定嫌疑人,警察很有可能要求采集今天参加晚宴的所有人的指纹,到时候就会比对出来。今晚的事之后,大家谁也走不了,如果警察怀疑到了我们的头上,我们应该就会逃跑,到时候我给你一个地址,你来找我们,我想办法把你藏起来,不然那个镇长,总觉得哪里不对。”
凡妮莎盯着他:“你想栽赃给谁?”
裴苍玉没有回答。
凡妮莎继续:“跟你一起的那个人吧。”
裴苍玉站直:“就这样吧。”
“为什么?”凡妮莎跟着他,“你恨他吗?”
裴苍玉停下来,转回头看她,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犹豫了一下只是说:“很复杂。”
“如果怀疑到他头上,之后呢?引渡?”
裴苍玉被凡妮莎的问题牵着,突然想到了这里,觉得身上一阵脱力,他靠着墙慢慢坐下来,凡妮莎也陪着他坐下来。
裴苍玉抓着自己的头发,自言自语:“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凡妮莎看着自己的手,有些出神:“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是我呢。”
裴苍玉的脑袋顶在墙上,他的手有些发颤,他满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