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谢懿看着他不住打哈切的模样,低声问:“皇上下午歇一会儿。”
沈星濯揉了揉脸,摇了摇头:“不了,朕还想去看看卢大人治水呢。”
谢懿只好带着他一起去。
出了史延府上没走多远,就瞧见卢子昂带着人训练有素地指挥着人开运河道,不少还是城里的老百姓,都跟着热火朝天趁着雨还不大的时候赶紧疏浚。
卢子昂眼角余光看见谢懿二人来了,眼睛顿时一亮,想找到了活菩萨似的,拿了一卷图纸就跑了过来:“小公子瞧瞧,下官按照小公子的图纸,已经将河道周围的人搬迁到了别处,只是有一点……”
卢子昂说道这里有些为难地看了谢懿和沈星濯一眼。
沈星濯老神神在在地背着手:“卢大人但说无妨。”
卢子昂城中一处最宽的河流,流经城中的一处府宅:“小公子,这可是史大人的宅邸,这……恐怕史大人不会同意吧。”
图纸上那座宅邸占地面积不小,这河刚巧从中央穿行而过,这凡事河流经过的房子,全部拆了,将人搬迁到其他地方去,可这是知府的府邸,饶是卢子昂这样的硬骨头,也不是说能动就能动的。
沈星濯笑眯眯地说道:“怎么不能动?”
卢子昂拿着图纸,有些踌躇。
谢懿狭长的眸子一扫,面色一片肃然:“史大人心系江州百姓,当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宅邸弃江州百姓于不顾。”
卢子昂等的就是谢懿这句,连忙应下,走到手下和老百姓的面前,高声呼道:“各位江州百姓,这条河道要从知府府邸经过,今天咱们要把府邸中间开出一条河道来,任务艰苦,但水患凶险还望大家齐心协力,共度时艰!”
“这是要拆了史府啊!”百姓惊呆了。
“拆史府?好啊!算草民一个!”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扛了铁锹就朝史府去了。
“走走走,咱们也去!今天总算能光明正大地出一口气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奔着史府而去,不多时,史府的牌匾就轰然一声砸了下来,砸得满地木渣。
史延一回到府上,就看到这样令人心惊rou跳的场景,原本好好一个院子,被人砸的乌烟瘴气,他额头青筋不禁突突跳着,一股炽热的火从心底烧起,抬起步子冲进府内,大吼一声:“大胆!何人敢动本官的府邸!”
卢子昂百忙之中直起身子看了看满面怒色的史延,露出了这些天难得畅快的笑脸:“史大人回来了!”
史延怒火攻心,抬起手指指着卢子昂,语气凶狠地高喊道:“卢子昂!你要造反了吗!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通判,也敢擅闯本官的府邸四处作乱!还把不把本官放在眼里。来人啊,给我把他拿下!”
他话音落下,周围的人不为所动,仍然快速地拿着各样工具拆房子。根本没有人听他的号令。
眼见着就要拆到他的书房,史延一急,直接上前挡在书房前面:“我看谁敢动!都给我住手!反了,真是反了!敢动本官的府邸,今天就把你们都抓进大牢里!”
“史大人要抓谁?”一道低沉肃穆的声音从旁响起,“这是本王下的命令,莫非史大人连本王也要一并抓起来?”
史延幸心中一咯噔,就对上谢懿冰冷的视线,他心头猛地跳了一下,不得不收了火气,放低了语气暗藏怒火地问:“王爷,不知疏浚河道,为何连下官的宅邸也要动。再说了王爷和小公子也住在府上,府上还有这么多人,这下要去哪里落脚?”
沈星濯从谢懿后面踱步出来,面色含笑,语气十分自然地说道:“是为了治水才在城中疏浚河道,刚好动了几处房子,不巧,史大人的书房卧房和库房,都在其中。”
书房卧房库房!史延顿时脸色一白:“这么大的事情,为何本官从未有所耳闻?”
沈星濯唇角一弯:“史大人为官清廉,爱民如子,疏浚河道是为了整个江州城考虑,史大人想必听了也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难道还会拒绝不成?再说了着知府的府邸本来也就算是朝廷所赐,朝廷的东西,为了百姓让道,有什么不对吗?”
史延手指颤抖,额角猛跳:“此等大事,你一个小少爷,怎么能说风就是雨!王爷,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啊!”
谢懿上前将孟泉挡在身后,脸色一沉,眸光一厉:“此事本就是本王吩咐的,史大人这般抗拒,难道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藏在里面?”
史延眼神微闪:“哪里,只是这书房里还有许多公文,要全部搬出去,不如宽限下官一日。”
忙活了一天,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谢懿视线凉凉地看着史延,脸色和缓了一些:“半日,明天一早,继续开河!”
在府邸到处忙活的百姓工人这才退了出去,卢子昂和史延对视一眼,刚直不阿的脸上泛着冷意。
史延微微松了一口气,看着谢懿和谢小公子走去的身影,皱了皱眉,想到京城递来的消息,又仔细端详了一下那位谢小公子的身形,猛地吸了一口气,眸子睁大,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