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子昂语气恭敬:“是,摄政王请随下官来。”
到了堤坝上,河水汹涌,巨浪滔天,往江州城里一望,到处是受损的房屋和流离失所的百姓。谢懿眼眸顿时沉了下来:“百姓生灵涂炭,是我大轩之灾。”
卢子昂心焦地说道:“是啊,年年都是这样,江州城不少人都搬走了,剩下的这些,孤寡老幼,无力外迁,只能忍受年年洪水的折磨。”
沈星濯看了看四周,嗓音清亮地问:“朝廷拨了那么多银子下来,为何还是没有疏浚好河流?“
卢子昂顿时脸色一凝,语气暗藏激愤:“小公子说的轻巧,与自然抗衡,岂是难么容易的?这又不是小公子玩的过家家。“
沈星濯扁了扁嘴。
谢懿眸光冷凝:“那为何连靠近河边的百姓都没有搬迁?”
卢子昂一听,面色顿时变了,话中难免带上凄凉:“此事都是知府大人的吩咐,这几年一直在加筑堤坝,知府大人说了,只要堤坝牢固,附近的百姓就不会有危险。微臣询问过,不过大人说此事已经上报朝廷,是皇上准的。”
谢懿眉心轻皱。
旁边一个小官不忿地说道:“王爷有所不知,通判家就住在河岸,每年洪水都会被淹没,这水不治,一方百姓难得安宁啊!”
卢子昂抿了抿嘴唇,看着流离失所的百姓,到底没有忍住,语带怨愤地说:“王爷,您别怪微臣多嘴,这天下要都是这样治理,大轩迟早要完!要不是摄政王您来了,江州城的百姓都要被大水淹死!”
沈星濯跟在谢懿的身后,不禁挑眉看向卢子昂。
看来不满小皇帝的人真的很多,但是这个锅他可不背。
这个卢子昂算是江州城官员中的清流,俸禄又少,家里又穷,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还总被史延找茬顶锅,非常支持摄政王篡位。
谢懿的声音冷了下来:“卢通判慎言!”
卢子昂愤愤,直言道:“依微臣看,堵不如疏,不如再开一条河道,将水引向鹭江,才能解江州之忧!”
谢懿皱了皱眉,思索着卢子昂的这个提议。鹭江在江州以南,水面宽广,是个办法,但是重开一条河不说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就是时间上也难以实现。
沈星濯拍了拍谢懿的手背。
谢懿眼神冷凝:“传本王的旨意,将所有住在河岸、靠近下游的百姓搬迁,重新疏浚河岸一事本王自有考虑。”
卢子昂观察入微,没有错过两人的小动作,又听谢懿这般说辞,心中悲愤。
他不禁看了一眼谢懿身后模样清俊的谢泉,心下不满,突然想起京中达官贵人不少有特殊的癖好。亏得他还以为摄政王靠得住,没想到出来也要带上不三不四的人,巡防堤坝还要卿卿我我,当下愤愤不已。
沈星濯从后面冒出了一个头,问道:“卢通判,知府大人要去何处借粮?周围的州府应该也受了洪水影响,恐怕难借吧。”
卢子昂眼中闪过一抹厌恶:“知府大人不知道在哪处山头逍遥,你这细皮嫩rou的,怎么也来遭这趟罪?”
旁边的人见谢懿脸色一沉,立马推了推卢子昂,低声道:“少说两句!”
卢子昂脸色冰冷地闭了嘴。
沈星濯却直接走了出来,笑眯眯地说道:“卢通判不妨直言。”
卢子昂冷哼了一声:“水患凶险,你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公子就不要跟着瞎胡闹了,要是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大家可顾不上你!”
沈星濯脸色不变,眉眼仍然带着笑:“通判方向,我能照顾好自己。”
卢子昂心中愤慨,不再理他,只和谢懿说起这些年为了治水所做的措施。
第二天,短暂的云收雨住,卢子昂垂头丧气地从城外回来,就瞧见城门口施粥的少年。少年模样生的极好,面色白皙,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看人时烁烁有神。
领了粥的人经过他身旁,面有喜色地说道:“这个小公子可真是大善人,从早上天一亮就过来施粥,今天终于能吃上一顿饱饭了。”
“是啊是啊,他还说着大水不日就能退了,咱们江州城又能安居乐业了!”
卢子昂眉头皱起,谢泉这么说,岂不是胡闹!
那边沈星濯眼珠子一错,就瞧见了卢子昂时,放下手中的勺子冲他挥了挥手,眼中闪过一抹飞快的笑意:“卢通判辛苦,不如来喝碗粥?”
卢子昂脚步一顿,昨天刚斥责过,今天人家就过来帮着施粥,脸上都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他紧抿着唇,走了过去:“施粥的活儿虽然不比筑堤,但也辛苦,小公子若是累了就去歇着吧。治水一事不是儿戏,小公子不要随便散播谣言。”
沈星濯微微笑了笑,那可不成,朕爱民如子。
“我看卢通判脸色不太好,可是为了堤坝一事心忧?”
没想到自己的心事被这个小公子一语道破,卢子昂的脸色有些难看:“是又如何?”
沈星濯轻笑一声,递给他一碗粥:“卢通判为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