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汁清凉,入喉是一股甜酸气,若是细细回味,却隐隐冒出些苦涩之味。
喻茉莉心下怀疑它变质,可观它色泽气味,又什么异样都察觉不出,她便干脆将玻璃杯放到茶几上,不再去动它。
那位笑容温柔的汪晓春小姐见她这样,目光似有若无地在透明玻璃杯上停留一瞬,又很快移到了喻茉莉脸上,十分体贴地问道:“怎么了?是这橙汁不合喻小姐胃口?我让人去换一杯……”
说完她作势欲走,转身要去拨包厢内的内线电话。
喻茉莉仍坐在程之后脚边的地毯上,她本欲起身,可身后程之后像是知道她要做什么般,先一步将手放在了她头顶上,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柔软的发顶,因而她只好又坐了回去。
她努力将视线上移,看向要离去的汪晓春,赶在汪晓春迈步之前开口:“汪小姐费心了,不用麻烦,我喝这一杯就好。”
汪晓春抬起的脚一顿,又落回了原地。她扬起唇,唇畔是很轻微的笑,落落大方地开口:“那就好,那我们俩就不打扰二位了。”说着挽上李宫含的手臂,低头同他耳语两句。
大约说了什么私密内容,李宫含立刻眉开眼笑起来,他本就生得浓眉大眼眼尾上翘,此刻一笑,自然而然给人一种春心荡漾之感。
春心荡漾的李宫含眼中再无旁人,就连一向好得同穿一条裤子的程哥也不放在心上,伸臂揽住汪晓春就往人少的角落走。两人头凑头脸贴脸,如同关系紧密的连体婴般,径直绕开众人走到角落的沙发边。
一落座,两人就纠缠在一起。汪晓春伸出两条手臂,紧紧搂住李宫含的脖颈,她将头凑上前,寻到李宫含的唇,动作熟练地亲吻舔舐起来。
李宫含亦不遑多让,手臂微微用力,箍住汪晓春的腰就令她跨坐在自己腿上,而他的手则顺势滑过连衣裙薄薄的衣料,摩挲着掌下柔软白嫩的肌肤。
场面很快yIn乱起来,隐隐有向动作片发展的趋势。
隔着半个包厢,喻茉莉眼尖地围观了全场。
她初时还没意识到什么,等到汪晓春与李宫含旁若无人地开始接吻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像是窥见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秘般,心虚又迅速地收回目光,正要如释重负地舒出一口气,耳边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看够了吗?”声音清凉语气平淡,好像在问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问题。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如果问的人不是程之后的话。
听到他的话,喻茉莉悚然一惊,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乍然在脑后冒起,后背也霎时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怕的,她开口时喉头都有些发紧:“我只是在想,你这个朋友我没见过……”说着她试探性地抬眼,想去看程之后的表情。
可惜她没能如愿。
放在她头顶的手一顿,停下了摩挲的动作。程之后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恰巧他另一只手里的烟燃尽了,他探身将烟头弹进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待吐出的烟圈在眼前散开,才慢悠悠开口:“小茉莉,我记得我说过,你要认清自己的位置。”
“你要认清自己的位置,你只是一个情人。”
喻茉莉脑中轰的一声,突然想起了三年前与程之后刚认识时的事。
那时她经人引见攀上了程之后这根高枝,彼时程之后声名在外,是商圈名流倍受追捧,而她则家道中落身负巨债,两人之间的差距如天堑般深广。
可即便如此,程之后还是留下她了。只是共度第一晚时,程之后就郑重其事表明了他的立场:“我有一个妻子,不止如此,我还有过许多情人。对我而言,妻子和情人是不一样的,妻子只能有一个,而情人可以有无数多个,现在,你是那无数人中的其中一个。喻茉莉小姐,我们之间的关系清楚明白,你贪图我的金钱,我钟意你的美貌,希望你认清自己的位置,你只是一个情人。现在、哪怕是未来,只要我们关系存续,你就只是我的情人。”
那是程之后第一次同她说这么多话,同样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喻茉莉看着程之后,如今他仍旧英俊,三年的时光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他的眼尾没有一丝皱纹,他的头发也仍旧漆黑。
当然,他骨子里的冷漠与冷静也同三年前如出一辙。
喻茉莉同程之后对视着,最终,还是她先败下阵来。
她主动低头,声音又低又轻:“程先生,是我越线了,我不该打听那么多,”她想了想,又说:“那不是我的朋友,不关我的事。”
大约是她这识时务的态度令程之后感到满意,程之后难得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他扶正喻茉莉的脸,手掌覆在她颊畔,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脸颊上的软rou,仿佛极爱不释手:“这样才乖。”
喻茉莉垂下眼,不去接他这句话。
也是恰巧这时,程之后的手机响了。
手机就放在茶几上,屏幕朝上,因而喻茉莉轻易就捕捉到了它的存在,循着声音看过去时,她一眼看见了位于上方的备注:“家”。
喻茉莉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