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熹洗漱过后,揽镜自照。
萧明堂大约也是克制过了,只胸口处被咬得有点儿破皮,圆圆小小的一双ru珠,娇嫩嫩的颜色,立在胸口带着几道指痕的软rou上,看着十分的可怜可爱。
沈熹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颈侧,那儿印着三两点红印,瞧着很快就能淡下去,只是幸而今日江淮石又没有回来,否则怎么藏得住。
——
“蠢货!”
谢策发泄似的砸了杯盏,冲坐在一旁的江淮石道:“他们都在吵些什么?不都说北疆战事吃紧吗,九千岁,孤要下旨,撤了他们的官!”
江淮石神色淡淡,瞧着Jing神不太好,说:“陛下切莫动怒,几位大人也是顾忌日后,高阳王一脉在军中威望极高,如今高阳王已领召入京,陛下且安心吧。”
“唉,”谢策叹气,道,“孤实在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还要多靠九千岁了。”
江淮石礼貌地露出一个假笑。
谢策把折子一丢,像是想起来什么,忽而道:“九千岁,听说你很喜欢那个沈氏子?”
江淮石眉梢微动,他自然也听说了前朝近日流传的风声,不过是不在意罢了。
“外边儿都在说,说沈氏女入了九千岁府中,百般献媚……”他点到即止地说了两句,又问,“九千岁,你不喜欢他,不若你把他给我,沈家……又没什么。”
“陛下说笑,我不过是养着他罢了,外头人说些什么陛下可别当真,都是无稽之谈,”他淡声道,“倒是陛下怎么还想着这些,可莫要误入歧途,还未问近日功课怎么样?再说了,陛下也到了年岁,那沈氏不过相貌好些,到底是男儿身,陛下若想要,宫内有的是美人,陛下……在子嗣上也要勤勉些。”
谢策笑了一下,没继续问,顺势跟着江淮石的话题说下去,好生表白了一番太傅老师们教的东西都不懂云云,对那些美人倒是一句不提,叨叨得叫江淮石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心里对这小皇帝的废物性子更有了一番认知,也倒更放下心来。
夜色深深时,江淮石才乘车回府,一来他有些想沈熹,二来也是想着沈熹对他那神奇的妙用,毕竟一旦尝过好睡的滋味,再度睁眼到天明……也就难以接受了。
然而车架还未出宫门,就被拦住,有个小宫人匆匆忙忙地叫道:“九千岁!”
……
“九千岁?”
沈熹短促地笑了一下,指尖按在桌角的刻纹上,稍稍用力,觉出一点钝钝的疼痛,他道:“我自然是与九千岁情深意长……相爱相亲了,男子之间,哪里又在乎不在乎他是不是内宦,滚回去告诉你主子,最好别叫我看见他。”
暗卫神色不变,说:“沈公子当真愿意屈居人下吗?外头流言纷纷,沈公子想必也有所耳闻,沈公子就算不在意自身,难道也不在意沈姑娘的名声?”
“……什么意思?”
暗卫道:“沈公子难道真的不明白吗?”
沈熹垂下长长的眼睫,柔软的侧脸映着烛光,看上去居然有一点儿可怜,暗卫忍不住心头微动,有点儿心软。
“就算沈公子真的与九千岁生了情愫,可如今您用的是沈姑娘的身份,如此无名无分地待在九千岁府中,只怕是……”暗卫无声地叹了口气,继续道,“但陛下却不同,陛下对沈公子一见倾心、久久不忘,况且陛下说了,宫中还未立后……沈公子聪慧,想必不用我再多说。”
沈熹咬了咬腮rou,不吭声,好一会儿,才道:“不必多说,你主子难道是什么好人,何况,我……”
他怎样,到底是没有多说。
暗卫闻弦歌而知雅意,给沈熹留下一颗玉珠,说是陛下给的信物,而后便离去了。
沈熹握紧那珠子,就像是握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十分的坐立难安,他默默想了许久,才恼怒道:“江淮石这府邸都被穿成筛子了,谁都能轻易来去吗!”
气虽气,然而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何况那暗卫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虽然怀了死志,可沈姝还是要好好活的,如今不知情况如何……这家中一朝负罪,总不好叫沈姝的名声被他再带累了。
沈熹将珠子贴身收好,看一看夜色,觉得江淮石今日估计也不回来,于是吹灭了灯烛,回去睡了。
那边,江淮石被那小宫人拦下,说是陛下又传他回去,还有话说,只好又溜达回去。
谢策却没什么正事,只是从库房取了两瓶川贝枇杷膏给他,说是这两日见他有些Jing神不济,偶尔还咳嗽,于是方才想起来,特意叫他注意身体。
江淮石心里有点躁,假笑着应付过去,心里还是惦记着沈熹,谢策却又跟他东扯西扯了许多,夜半三更了,才放他走。
他匆匆离去,谢策先是笑了一声,旋即又皱起眉,召了那暗卫过来,问:“他是怎么说的?”
暗卫低着头,复述了一遍沈熹的原话,就跟木头人一样,跪着不动了。
谢策心里知道自己不该生气,早知道的结果,然而他就是觉得躁郁难安,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