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至于到底是什么表情,菊友没说,但凌霜华觉得肯定是既尴尬又僵硬。这位
华山掌门人年纪虽轻,但受礼的样子就像一个文弱书生,这种强烈的反差萌让凌
霜华觉得很有意思。如果当时她看到,肯定会笑逐颜开。
可惜,那天让聂云尴尬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这让她怎么不羞涩万分。她
只记得那天晚上自己听了聂云对丁典的分析后,就痛悔万分地晕了过去,完全不
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想起丁典,她心里都会产生一种深深的憎恶,再也
不见之前的甜蜜。
白天尴尬倒还罢了,大不了少见面就是了。但到了晚上,凌霜华却几乎夜夜
都会梦到自己被聂云搂在怀里的情景,而且在梦里自己还非常大胆地去亲吻聂云,
那火热的劲头让第二天醒来的少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结果到了白天,凌霜华就越发躲着聂云。就这样,自花园谈心之后,两人竟
连着十天没有见面,更没有说一句话。
这天,凌霜华正在房间里看书,突然兰蕊急匆匆地跑进来,大喊道:“小姐,
聂公子在跟张妈和刘叔告辞,他要走了!”
“啪!”手里的书一下子掉在地上,凌霜华感觉心里像是突然被人砍了一刀
似的,她捂着胸口,脸色变得煞白。
“他……他现在在哪?”凌霜华的嗓子干涩得像沙漠中饥渴的旅人一样,跟
平时那婉转清脆的声音简直判若两人。
“在大厅,我来时张妈和刘叔正在劝他,但……但似乎没什么用。”兰蕊说
道。
菊友看着凌霜华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说道:“小姐,小姐,快去把他留
下来呀!”
“留……留下他……可是……”凌霜华听了菊友的话,心里也是一动,但女
儿家的矜持让她又吞吞吐吐起来。
“小姐,别再犹豫了!他在华山,你在荆州,今日一别,只怕此生就再难相
见了!”兰蕊看着凌霜华那明显意动的表情,着急地劝道。
“今日一别,只怕此生就再难相见了!”凌霜华的脑中只剩下这一句话,她
的心一下子抽紧,一股几乎让她窒息的痛苦瞬间席卷全身。
她一阵风似的跑下绣楼,向着大厅的疾奔而去。
大厅里,聂云正在婉拒着张妈和刘叔的挽留:“两位不必再劝,如今凌大人
的后事已经办妥,凌小姐似乎……”
聂云迟疑了一下,继续道:“凌小姐似乎也不是很习惯陌生人留在府上。而
且我身为华山掌门,自然不能在外逗留太久。”
张妈和刘叔对视一眼,在心中各自叹了口气。
这几天自己小姐对聂云的态度让他们两个老人也是百般不解,要说是因为那
晚的事,但聂云明明连一根手指都没碰小姐,完全是一副人形抱枕的模样。要说
是因为其他原因,但聂云自来到凌府以来,不论言行举止还是待人接物都是无可
挑剔,完全找不到任何需要责怪理由。
聂云笑道:“请二位代我向凌小姐辞行,让她多多保重身体。平日去花园散
心一定要有专人跟随,晚上还要加上披风,以免受凉。小姐饮食清淡,不喜吃荤,
你们可以让厨房做成肉粥,记得不要放姜丝,只用料酒去腥即可。肉一定要切碎,
将筋络去除,以免不好消化。还有她体质畏寒,冬天记得要常备开水手炉。……”
张妈和刘叔听着聂云不厌其烦的叮咛嘱咐,有些东西甚至连他们这两位在凌
府多年的老人都不清楚。
两人心里心里既感动又可惜,张妈甚至都想直接开口向聂云提亲了。
而站在门外的凌霜华早已泪流满面,她没想到聂云居然这么细心体贴,对她
各个方面这么了解,临走前更是从衣食住行到养身保健,从性格喜好到生活细节
都安排的这么周到细致。
她取出那张被自己留在身边,日日看着发呆的丝帕,回忆着那晚让自己无比
安心的温暖。
“今日一别,只怕此生就再难相见了!”兰蕊的话再次在脑海中响起。
她用丝帕轻轻擦去眼泪,将表情重新调整成往日淡雅宁静的样子,然后慢慢
走了进去。
见她进来,张妈和刘叔都是眼前一亮,而聂云则是规规矩矩地拱手道:“凌
小姐。”
看着聂云那循规蹈矩的样子,少女心里再次像那天晚上一样苦涩,但这次的
程度远远超过上次。
“听说公子要告辞离开?”凌霜华努力露出一个笑脸说道。
聂云点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