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公文包里抽出书来放在讲桌上,“翻到上次课讲的地方,”。
陈文讲课很少用PPT,大多是最传统的粉笔板书,速度也很慢,讲的全是重点难点,确保每一个人都能看得懂且都能学到一些东西。
“老师,我想请问一下您,我们上次的作业,不是说这节课发吗?”,有学生举手,得到人的点头后,才敢小声说出自己的问题。
“等会儿再发,我们先抓紧时间把这节课知识梳理一遍,”,神情依然严肃,但没有不耐,认真回答了学生的问题。
捏起粉笔,蒋刻曾见过的蝇头小楷,就出现在了黑色板面上。果然一如既往的板板正正,横是横,竖是竖,没有一笔出格的,就像被某种东西紧紧束缚住了。
布置了几道题,陈文看似不经意扫了下面一眼,没有看见想看的人,语气微不可见的沉了些,“先中间休息一下,有想上厕所的同学,可以自行解决。”
拿起那一摞,一直在手边放着的,每一份都认真批改过,整整花了他一个晚上时间的作业。
走到讲台下面,站在第一桌前面,浑身散发严厉不可侵犯的气息的人,让附近的学生下意识躲避,身子微微往后仰。
“谁来发一下作业?”。
没有人敢回答。
这些学生都挺怕陈文的,那由内而外严厉庄重的气息,直接拉开了距离,让人不敢靠近。
“你不是很崇拜陈文教授吗?,去呀。这样他就能记住你了,”。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不敢呐,教授那么高贵冷艳,我不敢,唔,我真菜,”
上次两个女生借着书的遮掩说着悄悄话。
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回答。陈文也不尴尬,他从小就在这种无人帮助,无人搭理的困境里长大,尤其被a大辞退那三年里,更是吃遍了苦头,已经习惯了。
面上依旧冷淡,他翻看第一本作业上写的学号名字,准备自己发。
“老师,我帮您发,”。声音温和得像是能包纳一切,沾有一些亲近的尊敬。
刚从厕所回来的蒋刻正好看见这一幕,见那人面色如常,好似已经习惯,心里有点说不清的感觉,主动开口。
还没念出那个同学的名字,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
听到这熟悉温和的声音,打破冷静,陈文立即转过头。
第一排的同学满脸诡异和惊诧,一直冷淡的人怎么突然有点激动好像还很高兴。
看清来人,那一刻心里已猛然被剧烈涌动的欣喜塞满。
一见面才知道,原来是多么想他。
这无比普通的一刻,却让他心绪翻涌,只觉得三年积攒的思念都在火山爆发。热流涌上心头,漫上眉梢。
紧紧盯着那人,朝着自己走过来,每一步都踏在画满思念的心上,热烫的步子烫红了心,染红了颊。
“我”
“老师?”
温和的询问让陈文立即清醒,迅速转回头,死死盯着眼底的课桌。颊边红一下褪色重变苍白。
不看人,把本子一言不发递过去。
前排学生被这怪异的举止弄得面面相觑,不知道教授到底怎么了。
学长是来帮人的,怎么教授反倒生气了一样。
不说话,是因为心里被事实打醒的酸涩疼到嗓子坏了,疼到开不了口。
蒋刻没计较人奇怪的无礼行为,应该说,是已经习惯了这人的奇怪。接过那摞本子,一一派发。
“我,”被那思念冲昏了头脑的人,想说,“我想你,”,很遗憾,他还没成全自己思念,就被温和的声音拉回了现实。
那一瞬间,温和的声音是多么的残忍。从来向往那温和的人,突然希望它不要来就好了。
“好了,作业已经发下去了,大家自己看看有什么问题,下课后来找我答疑,现在开始上课”,收起内心苦涩的酸疼,认真讲课。
他是个很负责的人,因为他的生命里遇见太多随意抛却责任的人,所以他更要认真负责。
他要同那些不负责的人证明,收养他的父母所做的决定是正确的,他的确是最乖的小孩。
一节课在他强撑着痛苦之下缓慢结束,等学生们都走完了。一直僵硬伴挺着的肩膀骤然松懈,塌下来。像是在等什么,却终归没等到的人,提着包,失落的走出教室。
走出教室,注意力分散不集中的人,没注意前台尽头下的十几级阶梯。
没有习惯中的平地,猝不及防的踏空感让他来不及做出挽救,直接往前倒去。
天地旋转翻倒的眩晕让他紧紧闭上眼,等待料想中的疼痛到来,倒是没有害怕了。
如果身体上的伤能代替心上的悲伤就好了。只求不要断腿断手,小羊还在幼儿园等他去接呢。
“教授!”,第一次听见那声音超越以往的温和冷静,少有的强力波动。
因一些责任内的事,被人拖了几分钟的蒋刻赶回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