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沈一拂摇头,“不妥。”
那些人都护不住她。
“有什么不妥,实在不行,你和我们一道回去不就好了?”
他低垂着睫“毛”在眼眶下打出了淡淡的Yin影,没答她的话,只“嗯”了一声,提醒说:“粥要凉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镇定的面下另藏着心事。多抵这里不方便,就没再餐桌上多聊,等吃过了饭,说想去书房看看。
“反正很快就走,就当是在你家一日游嘛。”她说。
老式宅邸的书房大同小异,“游”是没什么好“游”的。
云知初时只想回望两眼,踏入房中,站在这个曾经盛满念想的地方,又有些走不动路了。
从前在沈邸,她几乎每日都在这里打发时间,或闲倚床榻览书籍,或抚琴一曲自得其乐,从天明到天黑,倦了,夜里也会在这里睡。
毕竟罗榻没卧房里的床大,一个人睡不容易感到孤独。
几桌椅屏,还有满墙的书柜与记忆中别无二致,她那时常想,在沈一拂回来前,她得把这里所有书都看过一遍,到时谁笑谁读书少还尚未可知呢。
后来病来得急,走得也急,有好几本书都没看完。
云知找出笔墨纸砚,在纸上写了几个字:你爹为难你了么?
然后把笔递给沈一拂,示意他写。
他愣了一下,才知她是憋了话想到书房里问。于是淡淡笑了:“福瑞是我的人。”
门口的小厮闻言,恭恭敬敬冲云知颔首,随即带着门出去。
这下倒不必忌讳隔墙有耳了。
她问:“你爹怎么会答应放我走呢?”
“我和他谈了点条件。”
“什么条件?”她追问。
“得在家里呆一阵。”
她“啊”了一声,“什么意思,不肯你回上海了么?”
沈一拂点了一下头,“这是缓兵之计,以后……我还会回去的。”
她心里还是惴惴不安,就又问了一次:“他们真的没有为难你?没有让你供出骆……那些人?”
他看着她,“他们总不能在我身上“逼”供。”
所以,“逼”供不了儿子,有可能会“逼”供她么?
云知这才后知后觉砸吧出一点危险的意味。
这样一来,是否又要有一段时间见不到面了?到了这份上,他怎么还不愿意与她相认?
这时,门外的福瑞轻轻叩了两下门,有丫鬟进来添火盆,沈一拂没往下说,递给云知一个眼神。
明明是在自己家的书房里,却让人窒息。
她问:“我可以看会儿书吧?”
“当然。”
老式的书大多书脊上没字,翻找不易,下边都找过了,她又搭梯、子往上。因发着低烧,这样攀上爬下几次,有些气喘,沈一拂问:“要找什么书?我帮你拿。”
“想看搜神记。”她也不问有没有。
“搜神记有十几卷,要看哪卷?”
她存心“为难”他:“都想看。”
他让她坐下,将大衣放在凳子上,挽起袖子,一本本帮她找来。
年少时他们就是这样,她坐在木梯上,看他收拾书房,不时叫他帮忙找书,找着了往往还耍赖皮说眼睛疼,非要他念来听。
旧景重现,她想起昔日是给他写过信的,因为没有地址没法寄,少说得有几十封,好像就搁在桌下边,于是下梯去找。但连开两个匣子抽屉都是空的,她问:“这里边的东西呢?”
“里头有什么?”他顺着问,倒是忘了遮掩。
她不知如何说,“也没,你上海的书房不都有挺多信笺什么的……”
“我多年未归家,信不会送到这里来……”说到此处,他意识到了什么,求证一般看向她:“我寄过信回家,但他们说……被我妻子烧了,包括婚书,都被她烧了。”
这样一说,云知才想起,在数不清第几个孤寂的夜里,也想过了断前缘,是烧过他的信。但烧婚书却是没有的事,想必是沈家的人看她死了,将所有遗物一并烧掉,为了骗沈一拂死心才那样说的。
想到那些一笔一划的情义都化为灰了,多少有些埋怨,怨这冰冷的沈家。
可是听他这样问,便问:“你妻子不都去世了嘛,你还找婚书做什么?”
“我离家之时,曾将婚书藏于床后柜中,也曾同她说,若不愿嫁,可将婚书带回王府……”沈一拂一双眼深深锁着她,“我想知道,她烧了婚书,是不是下辈子不想再做我的妻子了?”
她不知这一问所饱含了多少蕴意,却也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真是榆木脑袋,亏他想得出这么绕的法子来问自己的心意。
她回过头:“沈先生这是在问我,还是在问你妻子啊?”
“我……”
“帮我找书吧。”
沈一拂看她不答,想是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