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还在将泄未泄时,魔尊却已经舍下鸳鸯帐里新婚的夫人起身整装:傅喻明今早就要重返前线督军作战,他自当亲临为他践行。
陆蘅云与魔尊片晌不停歇地折腾了整宿,此刻正昏沉阖眼欲睡,猝然离开温暖的怀抱被翻到一旁,心中立刻警醒,长睫翕动,也挣扎着撑身起来。
大红被面倏地滑落在被两把掌印拃住的腰腹间。
一夜春chao退去,头一次经历骤雨狂风般爱欲洗礼的身子却不能立刻平复如初,如雪的肌肤上红痕遍布,两颗娇嫩的小nai头艳红,行动间更是滞涩难堪,一看便晓得已经承了男人彻夜疼爱,再也不是青稚无知的处子身了。
“这就起么?”他自觉喉头微痛,只能轻声对着丈夫的背影说话。
魔尊仍然择一身广袖玄服穿上,内戴软甲,正对着停在半空的水镜自行挽发正冠,闻言头也不回道:“你睡着吧,傅喻明待会儿回营,我去送送他。”
“不困了,我也起罢。”陆蘅云乍听见曾经在仙凡两界风盛一时的名字,心中不免吃惊,倦意一时扫空。
百余年前,他从一头在林间懵懂长成的白鹿修作人身,一路跋山涉水来,终于称愿拜入新即位的青崖山掌门座下——那时水官显圣渡厄的传说尚得凡人口口相传,也有诸多女仙私下相互打趣:这傅喻明生自风泽晨浩的Jing华,未得弱水之祥柔,却集江流湍涌之势于一身,真不知未来哪位仙子才有能耐将他降服在石榴裙下呢?
扶夷仙君虽碍于自己异样的身体不愿与人深交,只是深山之中无日月,他本性其实并不十分喜静,清居修行的闲暇也只能顺风偷些有趣的小话聊以自乐。
就这样耳边流转着水官或风光或绮丽的种种事迹,终在万流入海的关口上空与正主见了唯一一面。
掌门师尊率领亲传弟子同众仙站在一处向云头对岸怒斥,好一派正气凛然:“傅喻明,你胆敢滥杀凡人,勾结邪魔戕害同道!可知罪吗?”
傅喻明孤立的身影岿然如磐石,衣袍猎猎当风,手提一刃长戟横当千军,背后便是深沉无垠的瀚海。
云水渺渺,雷声震震,陆蘅云看不真切亦听不分明,只道混战的起始与颓势仿佛都在刹那发生,最终狼狈地收了场,唯对那衔悲蓄恨、分外冰冷的赤目记忆犹新。
那一日傅喻明力战群仙,自堕魔道化入了深海,从此青崖山上再没有听过他的消息。
陆蘅云手指绕着一缕长发出神,殊不妨脸颊被重新回到床边的魔尊一把掐住抬起:“你不问问他是谁。”
四目相对,语气如此笃定,陆蘅云只觉得自己的小心思在他眼前无处遁形,于是乖乖交代出来:“早些年里,仙界没有谁不知道——”
魔尊忽然皱眉道:“才一晚上,嗓子就叫哑了?张嘴。”
不等陆蘅云为这话方寸大乱,已经俯身用力亲下来,逮住糜艳未消的双唇一顿碾磨欺压,舌尖却化作龙舌的形态,长驱深入喂下一口龙涎。
“再说话。”魔尊放开他道:“以前见过傅喻明没有?”
“唔,谢谢夫君。”陆蘅云发现咽痛得到了缓解,抬起shi润的眼睛望过来:“只在水官……入魔的时候见过一回。”
魔尊便冷笑一声道:“跟着你的好师尊去围剿他的时候吧?”
陆蘅云沉默地垂下眼。
魔尊却不急着走了,饶有兴味追问他:“那你们可交过手了?”
陆蘅云点点头,半晌才低声道:“我的小师弟受了伤,我一时着急,便上前和他对了一掌。”
“结果呢?”
“……我的玉冠震碎了。”
“只是这样?”
魔尊不肯放过他:“那傅喻明为何对我说,‘扶夷仙君剑术高绝,即便左手仗剑,依旧是英姿烈烈’呢?”
陆蘅云脸颊滚热,只好全说出来:“我接了他一掌,右臂一时软麻不能抬举,这才用左手抽剑与他过招。”
“哼哼,小鹿羔子。”魔尊毫不留情笑起来,一手揶揄地拍拍夫人透红的脸蛋。
浮事新人换旧人,这世上可没有常胜将军,陆蘅云暗暗咬牙,随即目光却黯淡了。
魔尊一夜餍足,倒是好心情地摸了摸他细软的头发:“走了,以后有事都不要瞒着本尊。”
出来洞xue,便见几个老妇领着一群小丫头过来行礼,魔尊认出昨夜主要服侍的几个,一一点出,又对领头一个吩咐:“日间可以带夫人上去峰顶瞧瞧。”
只听行军的乐声震天响起,掠过冥泽水畔四向传扬,正是傅喻明所率部将即将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