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悄无声息地走了一圈又一圈,像是一轮苟延残喘的石盘愣在原地磨耗着所剩不多的积存。
枯等着压榨停止、默数着撤底报废被抦弃的那一日。
安长岁看着端坐在书桌後独自忙活的泠泉,提心吊胆的同时,还得安抚着怀中不停地想吸引自己注意力要人陪玩的小α,生怕他耽误到了他向来喜静的父亲处理公事,同自己以往那般被冷眼以待。
自从儿子出生後泠泉便把工作都转移到了大宅的书房处理,几乎将那当作了第二个办公室使用,就连需要出席的会议大多都是用视讯远端Cao控解决,非无必要外出基本就算扎根在了大宅里。
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作风再加上近日以来α益发难以琢磨的古怪脾气,让安长岁都开始担心再这样下去泠泉会不会被闷出病来?
奇了怪了,难道α也会得产後忧郁症吗?没道理呀、生包子的也不是他呀...
无奈安长岁对於泠泉的古怪行径是想破头也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忧心忡忡的同时暗自腹诽着。
这段忐忑得人心里七上八下的日子虽说初时老让β如芒在背如鲠在喉,但久了其实也就那麽回事儿的被麻痹了神经,心大也有心大的好,总归双方也算相安无事地过了好一段悠静的日子。
後来安长岁细想起来这居然是两人自打相识以来最平和的时光,还真是多亏了怀里的这位小祖宗。
托了你的福呀。
β低头蹭了蹭小α软嫩嫩的小鼻子,不无感激又庆幸的想着。
曾经有好几次安长岁都向泠泉隐晦委婉地表达出想要离开的打算,却无一例外的被青年凉冷的眼神与不咸不淡的语气给轻飘飘地挡了回来。次数多了安长岁不免也有些着急的多问了几句,却始终没能得到一个明确的答覆,一颗心就被那样吊在半空中七上八下的。
安长岁坐在铺着厚软绵实地毯的主卧中,身前不远处是已经会在地上滚爬玩耍的小家伙,见他冲着自己露出欢喜的甜笑嘴里还不住发出一些咿咿呀呀的咕哝声内心却无不忧愁地想,也不知道这样陪伴儿子的日子还能有多久?他真怕时日一久等到真被扫地出门的那一日到来自己会越发放不下这一大一小。
人啊,最怕的就是这样,得了一点点盼头,就会滋生出想要获得更多的婪望,不只想要将原有的劳劳攥进手中,又还总惦记着不该属於自己的那些念想,好似永远都不懂得知足。
如果有一天自己也成了那副可憎的模样,被人彻底厌弃也只是迟早的事了吧?
然而小家伙却不懂得安长岁的满腹愁绪,只管一个劲儿缠着他憨笨的β母亲要人亲亲抱抱举高高转圈圈。
他哪里晓得母亲昨晚又被近来脾气总喜怒无常的父亲折腾了大半宿,直至腰都快断全身骨头都要散架,β不断的哀求讨饶也没能让α善心大发的放过他,以至於今早还差点没法从那张柔软的大床上爬起。
扶着酸疼不已的腰骨,头疼心绪不宁腰酸背痛,身体就没一处是舒坦的,安长岁甚至隐隐有种肾虚之感。
唉、果真纵欲劳神伤身啊。
年节到主宅走春探望家族长辈的时候安长岁见到了自他怀孕後就许久未见的白景年。
秀雅呹丽的青年在一片素裹银妆中仍旧那麽熠熠生辉夺人眼目,有他在料峭的凛雪似乎都融软成了三月芳春里的烟柳飞絮,泠泉就站在他身旁彼此似乎在闲漫地交谈着,驻足在浩漫雪景中的两人是那样般配。
安长岁吞吞踱踱地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同青年打声招呼,先不论假如不去不只失了礼数还显得两人未免过於生分,可去了又怕唐突不合适,说到底都是因为他的身份实在不应该踏足主宅。
以往的这类场合他都是待在和泠泉一同独住的大宅中等着对方回来,只是今早在将小家伙交到他准备前往主宅的父亲手上时却被泠泉一把推进了车内,在他不及反应前α就已经一同坐入後座吩咐司机直接开车,让他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才有了安长岁抱着儿子跟在泠泉身侧,接受着泠家那些个长辈们一边逗弄怀中小祖宗,还时不时就要投来审视打量目光的一幕,而α也并未多作解释就只是静静观望着这一切。
他摸不清也猜不透泠泉的心思只觉得此情此景分外尴尬,於是只好一个劲儿的傻笑胡乱地应和那些他也答不上的问话。
毕竟他也不太清楚自己目前算什麽,儿子的保姆还是nai妈?可是这两者也不需要在看照孩子的同时还得夜夜暖床陪睡被折腾得怀疑人生吧?
安长岁还在踌躇犹豫的时候正与泠泉闲聊赏雪的白景年却早一步发现了他,青年有些讶异β的出现但很快又朝他露出了一如以往的缱暖笑容,他一笑安长岁只觉恍若见着春阳灿烂百花盛放的幻景,当真是容色无双,也无怪乎泠泉的一心倾迷。
他的思绪在此时甚至还很不合时宜的有了短暂的发散,想着果真羊毛出在羊身上,美好的事物之所以能让人憧憬向往而不计代价的去争取据为己有不是没有其原因和道理的。
白景年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