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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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哐当哐当’摇进站的时候,实际上,是先开进了一段隧道,然后从Yin影中钻出身来,驶向了一排长建筑。
清晨的阳光洒在绿皮漆顶,昨夜的暴雨洗过,残留的雨水反射出七彩的暖光,车窗被划开,乘客们都感受到这里的阳光依旧毒辣,甚至比云南要闷上三分。
谢东川早就取好了行李,单手拎着等在过道里排队,另一只手以一种决绝的姿态紧紧攥住谢雨,生怕他人生地不熟,再被不轨之人拐走。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的贴附着,直到车身缓慢停下。
门开了,张小天站在最前面,打开车门口往下撇了梯子,嘱咐后面的人小心点儿别摔着。这一刻的鸣笛声像极了凯旋的音乐,带着庄严和肃穆,穿透云霄。
谢雨被男人带着走了下去,热刺刺的空气夹杂着黄土的气息扑面而来,接站的人群乌泱泱,所有声音交缠在一起,闹的人脑仁都颤。
看见谢东川的身影,张小天隔着几个人和他对视着笑了一声,他还记得谢东川说想回去开一个饭馆,于是大声喊道:“谢哥!路上小心,生意兴隆!”
? 谢东川回了一句:“谢谢!”
谢雨什么也听不懂,他大眼睛盯着谢东川的嘴巴看,听了一耳朵就学个六七成,然后立刻学着男人朝张小天最后挥了挥手,也喊道:“谢谢!”
一股越南味儿的普通话把谢东川笑的眼睛都眯成缝了。
随着人群出了站口,谢东川一边走一边说:“一会儿有人来接咱们吃饭。”
说完了才后知后觉谢雨听不懂,不过也没什么,他还是自顾自的说:“你们越南都吃什么饭呢,大米吧,热带种水稻一年能割三茬,那一会儿给你点个菜吃,还是你想吃面啊?不知道你们那里种不种麦子……面食吃的不多吧,但是我们这儿都吃面。”
谢雨就安静的听着,一个字都听不懂,这男人说的全是天书,叽叽喳喳嗡嗡,但是声线低沉暗哑,很是好听。
俩人很快走到站外的一家小卖部,谢东川放下行李,还是抓着谢雨的手不放,倚在柜台问:“老板,你这打电话多少钱一分钟?”
“外面写着呢,三毛。”老板打了个呵欠,涌上几点泪花儿:“买水吗?”? ? ? ??
谢东川想也没想就转头问谢雨:“渴了吗?”
谢雨贴在他身上,不知道是不是被那老板传染了,也打了个俏生生的呵欠,白净的小脸顿时变得红扑扑,睫毛也有些shi润了。
谢东川又费了二便事,随手捞起一罐健力宝在他眼前晃了晃,谢雨抿了抿嘴唇,缓缓点了点头。
“那行,来瓶饮料、再打个电话。”谢东川放开了谢雨,低头从兜里掏钱,小孩立刻乖乖抓住他的衣摆,丝毫不敢松懈。
老板看道这些小动作,暧昧的笑了:“这你媳妇儿啊,看着比你小不少,真黏你。”说罢又盯着谢雨那张脸看了半晌,遗憾啧啧了两声,感觉好鞍配了匹瘸马,活活糟蹋了:“你挺有福气,老婆这么好看,长的特像香港一女星……我忘了叫什么来着,好像是个演警匪片儿的……”
“多少钱?”谢东川冷着嗓子打断他。
“咳——”那老板讪讪的咳嗽两下:“一块八。”
谢东川付了钱以后,才去到一旁的座机按号,响了几下确定那边能接到后就挂掉了。
老板以为他没打通:“没接的话给退钱。”
“不用。”接站的人是他叔家堂弟,这个时候很少有人能买的起手机,堂弟手里拿的是刚买的的BB机,只要呼过去能响就意味着他到了,然后再分别去约好的地方集合。
(2)
三人会和之后,谢东川明知道人听不懂,还硬生生向谢雨介绍说:“这是我堂弟刘军,跟他妈一个姓。”他叔挣不来钱,当初算是入赘给婶子家的,他婶子是独生女,家里大大小小都是文化人,整个一小资家庭,现在又只有这一个外孙,宝贝的很。
罐装健力宝被谢雨捧在手上小口小口的喝,他没喝过碳酸饮料,对这东西珍贵的很,一点都不敢浪费,喝完一下就伸出一小截舌头舔唇上残留的,然后再去喝下一口。
谢东川怕他喝太多上厕所,临走前拿过来几口解决掉了扔进垃圾桶,谢雨的面颊浮出红晕,觉得男人喝了他喝过的东西……
刘军看这样子就新奇了:“大哥,你啥时候结的婚,我咋没听说呢?还是你刚领人回来,没来得及办酒?”
“先吃饭,我们下午还得赶车回县城呢,待会儿跟你说。”谢东川朝刘军的腕表瞥了一眼,已经十一点多了:“四点半的车,吃完还能去买点东西。”
“要买东西不早说,我给你买完送来不就行了,现在多赶啊。”刘军是开着他妈的小轿车来的,钥匙插进孔里,启动发动机,在一片轰鸣中握把转向:“我看你们也别找地方了,我妈在家做了好几个菜,咱回家吃。”
谢东川略略怔忪:“那真是麻烦婶子了。”
“哥,你说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