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春光正好,这里却是兵荒马乱。
原本气急败坏要追着孟斩而去的居寒宫众人一致停下脚步,呆愣的看着本已远去的掌门回来,提剑跃到一陌生孩童面前,神情严肃。
被大能威压笼罩,那男孩竟也不惧,抬头同符居浩对视。忽地,像是绷不住了般,脸上绽出调皮的笑容,「存念,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他童音稚嫩,学着大人语气应当是十分好笑,符居浩却睁大眼睛,心中掀起无数波澜:「你知道、你怎麽会知道……?你是……你、你是师兄?」
男孩点头道:「是。」随即笑道:「你上山时我已经是青年样貌,确实不知道你路师兄小时候有多可爱。」
符居浩却深觉古怪,眼前孩童不过七八岁大小,谢正清带回来的那具躯体显然是一青涩少年,这rou果难道还会缩回去的吗?可对方又知他表字,这几乎是只有他们师兄弟之间才会知道的事。
路危崖为人率性,行事全凭本心,就连其师尊云湘子有时也管不得。长阳道人为其取字行易,行大道易,知因果难,望其三思而後行。
符居浩性格强硬刚烈,眼里容不得半点沙粒,好恶分明。取字存念,便是希望他心存同念,思人所痛,知人所苦。
回忆起过往,符居浩眼眶竟是红了。他讷讷几声道:「师兄。」
这幅画面的冲击实在太大,以至於林子良惨死、长老广纳子谢正清下落不明,居寒宫地界混进了妖修好像都没那麽重要了。众人震惊的看着不过总角之龄的孩童抱着双臂,气定神闲对居寒宫掌门道:「都是做掌门的人了,怎麽还这麽冒冒失失?」
符居浩哽咽道:「居浩未曾想过有朝一日能再见到师兄,是以失态。当年我翻遍了山头,怎麽也找不到师兄魂魄,师叔说你和魔尊同归於尽,我却不信,幸而……」
他止住话头,心知现在不是诉衷肠的好时机,又着急问:「师兄是怎麽变成这样?不是还差一味材料麽?为什麽会和天竺rou果所造躯体不同?」
路危崖拍了拍符居浩屁股──他本来是想拍头,发现自己的个子连人家胸口都构不到後就退而求其次,「莫急,这些东西可稍後再说,咱们先处理眼前的事。」他指着深坑,示意符居浩看去,「居寒宫原来有这麽一处宝地吗?」
符居浩也不知,他接手掌门不过五年光景,天地间,灵脉一走便要绵延数千里,仙门为聚灵气,自然会将灵脉牢牢圈在自己地界之内,因此就连南延宫这等小门派也都占地广阔,更何况是居寒宫?
他随手捉来远处伸长脖颈观望着的洒扫道童,对方战战兢兢道:「此处是无尘堂,为谢正清长老居住之地。这里,这里原先应该是一天池?」
不需路危崖提点,符居浩已经纵身跃下,他二指并拢,踱步一圈,停在了湖底正南方处。
「底下隐隐有灵气晃动不已,并且湖底竟是乾的,代表平时遮在上头的湖面多半是个伪装。」他伸手按上禁制,半晌後,摇摇头,「已经认了主,一时半会难已进入。」
他足尖一点,又回到路危崖身旁。对方虽然回到了幼童样貌,面上的神情和惯有的小动作却是一模一样,更加打消了他几分怀疑。
路危崖沉yin道:「暂且先将这事放在心中,我今日冒着凶险出现,便是要来厘清事端。」
「不知师兄指的是何事?」
路危崖却不答,他看了看四周後,问道:「孟斩孟小友呢?怎麽不见人影?」
「孟斩?」符居浩一愣,显是没料到路危崖会提到他,随後记起是孟斩将路危崖神魂带出秘境,於是压下心中火气,道:「我急着从妙清台过来正是为了此人。师兄可知他的体质是融合你神魂最後一味材料?」见路危崖点头,他续道:「居寒宫因此向他提出三件法宝做为交换,孟斩也答应提供药引,今日便是他与谢长老会面之日。我在妙清台中不知情况,只听闻谢师叔书房一片狼藉,里头有一散修,死状凄惨,神魂消散。」
旁边一辈分甚大的居寒宫修士主动上前,将自己所见所闻加油添醋说了一通。
符居浩连连点头:「正是察觉到了那孟斩暴露的妖气,我才会强行破关赶来。若非他两名同夥出手包庇,又怎能让他轻松逃脱?」
语毕,却见路危崖神色如常,符居浩不知他心中所想,斟酌道:「师兄,人心险恶,不可尽信……虽然是他将师兄从秘境中带出,却不代表他没有所图,更何况,此人与魔修厮混,和我等为敌,还是个妖修,种种迹象真正说明了他实非善类,包藏祸心。」
「你说得没错,」路危崖笑道:「人心确实险恶,不得不防。」
听到师兄赞同,符居浩心中稍安,忙道:「师兄放心,我已经下令搜山。有山门禁制在,那孟斩今日敢来我居寒宫撒野,视我门人为无物,就别妄想能轻易离开。」
路危崖却道:「谢正清平日里在何处清修?估计便是在那了。」
虽然不解原因,符居浩还是唤来谢正清门下弟子,名叫谢朝越的女修答道:「谢真人若要闭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