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被打断,谢正清并不气恼,和善道:「你毋须如此防备,请你前来不过是路真人rou身若要顺利与神魂融合,尚且需要纯阳之人的协助。」
孟斩平摊手掌,掌心朝上,仔细看去便可见双腕灵脉处各有一道印记,「这便是居寒宫的待客之道?那还真是有礼哇……再差条锁链,是不是就能够将我綑入刑堂?口中称协助,实则乃是胁迫吧。」
面对他怒意,谢正清从容不迫,微微颔首,「毕竟你曾在魔宫中逗留许久,又有维护魔头之嫌,为求谨慎行事,只得冒犯了,并非刻意为难,还请孟小友见谅。」
孟斩张了张口欲辩解,最後叹了口气,「罢了,无论我怎麽解释,左右你们都要疑心。」
谢正清道:「经此一役,居寒宫元气大伤,总得小心的些,实属无奈之举。但你放心,居寒宫决不会平白无故求人办事,待事成後,宫内所有法宝皆可任意挑选三件带走。」
他特地加重所有两字。如他所料,孟斩立刻变了脸色,讶异道:「所有法宝?……包括神品、神器都算在内吗?」
谢正清点头:「是。」
孟斩狐疑道:「这麽大手笔?我有些不信。」
谢正清微微一笑,「於我等而言,身外之物哪能比路真人还要贵重?只要你愿协助真人重铸rou身,有看得上的法器灵宝丹药,尽管提出,居寒宫上下感念一心,必定双手奉上。」
孟斩叹了口气,「说起来,我与路大侠也有一段缘分,就是谢长老没有许诺额外之物,这忙也是要帮的。」
「纯阳体魄一向可遇不可求,若非孟小友那日自曝,我和符掌门不知还要困扰多久。这点薄礼不过聊表心意,与你之恩情相比,犹如滴水入海,不值一提。」
孟斩道:「既然谢长老都这麽说了,那我也就不多矫情。」
「很好,」谢正清面露欣喜,当即要引他入内室,却又听他道:「等等,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应该可以先索要报酬吧?」
「……」
谢正清眯起双眼,随後舒展眉头道:「这麽着急?何不待事成之後,随人至清光阁中慢慢挑选。」
孟斩诚恳道:「其实我早已心有所属,本也从未妄图能为我所有,恰好谢长老提了出来,所以斗胆要求,怕就只怕……居寒宫反悔不认。」
听他这般坚定,谢正清也有些好奇起来,「是什麽样的珍宝,让小友如此心心念念?不妨说来听听。其余的,倒是多虑了,你若不信,我可以广纳子之名担保,居寒宫出口的话便没有收回的道理。」
孟斩大喜,「有谢长老此言,我便安心了……不过做人切忌贪心,我只要一宝,其他两件就不必了。只要您一句话,别说纯阳,就是纯牛纯猪纯鸡我都给谢长老寻来!」
谢正清被他逗笑,手指在杯沿上摩娑几圈,「倒也不必。」提醒道:「还不知孟小友所欲为何?」
窥天盘,凤谕书,癸子荷丹──谢正清脑海中闪过诸多天地至宝,就听到孟斩轻咳一声:「好罢,那便是……贵派门下的路危崖路真人。」
谢正清一怔,万没料到竟是这个回答。
「他……你……」他顿了顿,「路真人并非物什,怎能列在其中?」
「错了,」孟斩笑道:「在你眼里,他只是一具上乘炉鼎,怎会选不得?」
谢正清心下一凛,脱口而出:「什麽?」
「你认识魔教护法风采离,故意歪曲他传给你的消息,引导仙魔两界战火,虽然我不知道你与符居浩同流合污还是你欺瞒在先;若是後者,你又是如何避开符居浩耳目,与风采离会面,竟能做到居寒宫上下无人知晓。除此之外,魔宫此次动乱,郑旧容好巧不巧挑这个时刻与教主叫板,也与你脱不了干系吧?」
「你究竟──」他忽然瞪大眼睛,目光炯炯直视孟斩,「是那魔头授意你如此说,意欲构陷居寒宫?……荒谬!魔教给了你什麽好处,能让你叛出将你养大、待你不薄的师门!」
面对他厉声质问,孟斩却一改态度,笑嘻嘻道:「冷静冷静,谢长老,太激动对身体不好,您又上了年纪,还是要仔细注意着些。方才说得那些话,不过是道听涂说罢了……现在看来,传闻果然不可听信,谢长老光风霁月,为人光明磊落,怎会有将同族子弟炼成炉鼎这等卑劣无耻的想法呢?」
谢正清不语。
他盯着孟斩半晌,忽然站起身。
孟斩还在後头搧风点火,「怎麽了,谢长老,咦,你该不是生气了吧?……唉,做人心眼不要这麽小,说了几句实话就要动怒,白白长了岁月,千年修练还没有三岁小童豁达,这怎麽能行?就是好不容易成了仙,道心也不会稳固;道心不稳,天道怎可容的下你?」
他不理会孟斩叫嚷,一甩袍袖,几张符籙便往墙面贴去,紧接着,又在四周设下屏障。反正青年灵脉被封,因此这结界也不如何稳固,隔得住动静即可,毕竟对方师尊师兄还在宫中作客,可以的话,他实是不想多生是非,最好能安稳度过三年之期,直至修为大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