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想要的家,大部分想要的是可供他自由来去,无论走多远,倦了累了回头就发现还在为他留守的地方。
他的名字叫杨瓞,“瓞”取自瓜瓞绵绵,意为子孙福长连绵不绝。
讽刺的是他和他的伴侣不会有小孩,这辈子都不会有。
不过能以生育能力换取一名挚爱,何尝不是神明对他的补偿?
伴侣知道他曾有过愿望,是拥有正常的家庭生活,某天提出带他去儿童福利院看望熟人。
福利院的路她走得很熟悉,领着他在教室外等了半个小时,里面的教师带出一名女孩。
三大一小站在走廊,她热情地去摸那女孩的头,女孩退缩了下,抗拒她。
“王女士,可能您真的不太合适收养她,您能考虑别的孩子吗?”
一直在旁默默观察的他注意到伴侣开始深呼吸,这是她发火的前兆。
对谁发火?可能是这名女教师,更可能是女教师护着的小女孩。
“她的妈妈,生前非常照顾我,所以我才想收她,你以为我真想养小孩?我要不是为了报恩——”
滔滔不绝在女教师戒备眼神中戛然而止。
嗯,就知道会这样。
他这才上前从后面按住伴侣的肩膀,安抚她的暴躁,他冲女教师温和地笑:“没关系的,以后我们可以经常来看她,对吧?”
“在她被领养之前,看是可以看.......”女教师打量着他,没那么戒备了,“其实她的大舅家准备领她回去,正在走手续。”
他了然,弯下腰,和女孩平视。
女孩红扑扑的脸不自觉埋下,移开和他对视的视线。
这个年纪已经不适合被陌生人收养,去熟识的人家里应该有女孩自己的意愿。
已经会为自己打算的小犊子,没伴侣想得那么惨。
“这部手机你拿好,一定不要给任何人,你舅舅舅妈弟弟妹妹问你要你也不要给,以后遇到什么事,千万要联系我。”
已经在预设女孩亲人会虐待小孩了。
伴侣泪眼汪汪拉着女孩不松手,“不行,你得把号码背下来。”
要不是他劝阻,她还要女孩当场背给她听。
他和教师对视一眼,一时不知道到底谁是孩子。
回去的路上伴侣忽然说:“太好了。”
她眼角的泪早已不知去向,神情镇定,好像刚才福利院的依依惜别是演给别人看的。
不过并不是,有人天生情绪就多,而她是他所认识的人中,情感是最丰富的。
激动之后,她会进入贤者时刻。
“好什么?”
“绝了我想收养小孩的心,其实她拒绝我时我心里有松了口气,才发现了一个事实。”她停下来,视线在他和地面来回扫,故弄玄虚。
通常他只需要静静聆听就对了。
“我发现,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多一个人,特别是女的.....这样想挺对不起她的,她才11岁,但一想到会分走你的注意力,我就......膈应。”
“你才知道啊。”他忍不住感慨。
“我知道什么我?”她奇道。
他马上闭嘴,继续往前走。
又装傻,又想玩他。
但凡一起出去,路上女的多看他一眼,她就要离他远远的,就像他全身裹满臭鸡蛋,恨不得没跟他认识过。
要是有女人跟他说话超过五分钟,被她看见了,分餐,分坐,分用品,分房......冷暴力是家常便饭。
他最初反应是懵,次数多了也就明白过来,而变着花样玩人的她,不可能不清楚自己的行径背后的含义,不然,她能乐此不疲?
知道她玩他,他就采取不配合不反抗态度,任她独自闹别扭。
她具备成年人该有的情绪调节能力,只要他不管,她就会自己调节过来。
但有种情形例外。
他无法忍心她不闹不说话红着眼眶看着他。
他对家庭有过具体概念,顺着那温馨氛围,他的伴侣也有个大致轮廓。
想过不会实现,也想过可能实现的几率,但绝没想过伴侣会是现在的她。
如果早年,命运之神告诉他,这个女人会和他绑一辈子,他会认为这是在告诉他,地球是扁平体。
在认识她一天不到的时间里,她留给他的坏印象,制约了好几年他看待她的目光。
即便他已知道她是无辜的,潜意识仍然认为她危险,那种危险已不是世俗层面的十恶不赦,而是对正常人遵守的规则轻慢,以及情感上让身边人连坐,动不动泥沙俱下,让他苦于应对。
他的世界是两个极端,一端是以暴制暴,一端理性交涉,二者为矛为盾,能解决一切生存难题,唯独解决不了情感问题,情绪化的爱人。
还记得她对她的朋友轻慢地说:“他年龄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