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撞见狼狈不堪的凌霄,让昆廷的兴致收敛了几分,他在脑海盘算东垣两座大城郭与海地的势力斗争,回去的路上几乎没说过话。
锡林在旁说:“军方没有收到凌家公子走失的消息,回去我会派人在暗地里详查。”
昆廷低声道:“凌家大族是凤凰城的主心骨,活招牌,凌家里还有出任镇魂官的老祖宗坐镇,凌云公子走失这种丑事,消息封锁肯定做得很完善,能瞒过军方并不出奇。”
“但父亲身在海地,不见得完全不知道,他没有发讯通知我,或许是因为不想打扰我,也或许有其他隐情。”
“您打算怎样做?”锡林低声问了一句。
昆廷微顿,冷道:“先观看一下吧。”
他们这夜预定到雷欧提及的圆形斗场转一圈,在发生凌霄的事情后也没有改变行程,只是锡林像从刚才捕捉凌霄的人身上看出了什麽,谨慎地带昆廷回住处换了套不显眼的衣服,然后才去圆型斗场。
圆型斗场,库弗烈的地标之一。它的规模大小与金壁辉煌的玛伯丽大赌场相约,位于库弗烈的一左一右,一金一银。虽然名叫斗场,但建筑外型与歌剧院更加接近,由几十根爱奥尼克柱式的纯白柱子围绕出来的巨大圆建筑,主要分为三层:地下角斗场,调教表演的舞台,和为了增加收入而设的小型赌场。
锡林通过地头蛇提前接触圆型斗场的内部人员,为他的主人安排了一条安全低调的通道。戴着面具,胸口插着玫瑰的侍者将二人领到贵宾室。
欣赏奴隶秀需要换上礼服,这是圆型斗场为彰显格调的潜规则,虽然不是强制性,但不遵守会引来一些麻烦。
昆廷走进贵宾室里的更衣室,锡林为他脱下灰沉的衣物,换上Jing致瑰丽的深蓝色绒布袍子。宽袍的领口由堆摺和缎带弄成漂亮的形状,袖口绣金色的螺旋花纹,午夜蓝色的袍身上缀以无数银白碎钻,闪着碎光,如行走的黑夜与星河。
锡林跪下来,用缀以彩鸟羽毛与金丝的舞会面具复上昆廷的脸。昆廷回头照镜子,看看骑士为他选的造型,面具使他的眼窝变更深邃,大约是眼眶多了线Yin影的原故。明金色的眸子轻轻盯着镜子,在幽美神秘的装扮下显得妖娆而暗香缭绕。
“锡林是第一次见您穿白色以外的衣装。”
昆廷登岛时穿的服装,和预备役的紧身服都是白色色调,而镇魂官的服装虽然细节不同,但都以白袍为主,哪怕是像雷欧少数穿劲衣的,也会选择白色。这是神遗王朝赠予的无上荣耀,没有镇魂官会拒绝。
“好看吗?”
昆廷托了托面具,指腹摸着凹凸的花纹。磁性的嗓音穿过薄薄的面具,浓烈的诱惑扑面而来,锡林招架不住地呻yin了声,礼服下泛滥成灾。
“嗯哈……”轻蹙的眉梢抚平,“很好看。”
戏谑的低笑很轻地响起。在昆廷准备动身去表演场的时候,锡林握住他的手,往纤幼的手腕套上一只镯子,镯子上的魔导纹在接触到镇魂之力的刹那激活。
很重。一层叠一层的魔导纹使镯子变得臃肿,累赘。环状流线的交汇出一个尖端,吊了颗紫烟色的魔晶。
这种颜色看上去有点不祥,一股诡异的魔力笼罩住他,遮掩他身上的镇魂气息。
昆廷敏锐地察觉到体内变化,抬起手,观察一下沉实笨拙的造型,像在一块大的镀金上用压花技艺生硬凿出个洞。
眯了眯眼,“你在担心什麽?锡林。”
“锡林原本认为,凭我的实力能保障您安全,但刚才追捕凌霄的那群人证明有别的危险悄声而至,潜伏在侧。为了您的安全,恳请您别脱下来。”
昆廷放下手,与锡林一同离开贵宾室。
奴隶调教,圆形斗场的热门表演项目。像音乐厅一样的观众席,坐满身穿华服,琳琅珠饰的客人,他们戴着镶满绿翡翠与红玛瑙的面具,但光鲜的表面多数只暗示着藏污纳垢。
表演台上的行刑架由四个摺起膝盖的人体模型拼凑成,那些圆球状的关节展示出不可思议的曲折度,是真人永远没法达到的。
那是张人形骨架砌成的床,泛着冷白的骨头光泽,上面平躺赤裸的奴隶,着了一副蕾丝眼罩和马具,拇指粗的黑色皮带裹住腰肢,连着束缚器,股间被光滑的皮绳分开。
他的身体被优雅冰冷的器具填满,但也有不高贵Jing致的地方。横刺进奴隶的ru头的木椿像古老的刑具,其中一头比成年人的拇指更粗一些,另一头削成了尖刺状,被残忍刺穿的ru头红肿渗血,创口有脓包和坏死的灰白腐rou。
而他的性器,也被同样粗陋的木椿刺穿,狰狞地勃起。
奴隶体内的血ye全冲到重伤的部位里,他的脸色与身躯有多苍白死寂,ru胸与下体就有多绯红美艳。
Jing心设计的调教,佩戴玫瑰的侍者,高贵的表演厅,圆型斗场里的种种都跟外界--宣示着单纯的暴力,粗鲁,和以强为尊的库弗烈格格不入,但又好似没什麽区别。
一种晦暗的,美丽的残暴油然滋生,叫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