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笃定,简泽恩不会离他们很远。那炸.弹的威力,至多辐射在那个仓库里。
毕竟简泽恩这个人,嗜血,却又贪生。
他与其束手就擒,不如赌一线生机。
或许……还有机会真的回去,同阿橙重新开始。
如今看来,老天也算是眷顾他的。就同他眷顾自己,把阿橙带来他生命里一样。
“阿橙。”病床上的男人,无声嚅了嚅唇,即便再痛,也要弯着唇角叫她的名字。
“简珩,”洛橙看着他笑,尽管眼里热意熏蒸地她视线模糊,却仍旧一瞬不眨地看着他,轻声对他说,“你回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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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阳光和暖得像软绸。洛橙陪着已经能下床的简珩,偎在病房后的庭院里。
“晏怀那句……”闲聊后的片刻静谧,洛橙有些迟疑,斟酌地问,“玉石只要负责有价值就够了,是什么意思?”
简珩闻言,默了片刻,像是陷进某些回忆里,又像是漠然地早就毫不在意。
反正那些人,都去了各自该去的地方。
“我父亲,小叔叔,简瑜,还有我,”简珩偏头,唇角弯着和软笑意,仿佛在说毫不相干的别人的事情,“名字里,都有个字和玉石相关。只因为——”
喉结轻滚,简珩说:“简泽恩对我们说过,他就是那个琢玉人。”
他会按照他的准则,把他们一个个,打磨成他需要的摆件或器具。
洛橙怔忡,抿唇咬紧牙,轻咽了一口。
她见过琢玉人是如何切割打磨,又用凉水不断冲刷那些原石的。
呼吸有些紧,下意识地伸手,覆住了身边男人的指节。
男人修长微蜷的指节,不可自抑地轻颤了一瞬。像汲取力量,又像是不想错过这一刻难得的温存,反手覆住她掌心,扣紧十指。
洛橙没躲开,弯了弯唇角,回握住他。
直到阳光无声晒得人发热,洛橙才偏头,看着他橙光下苍白的脸,低声问他:“累不累?回去吧。”
“好。”简珩嗓音轻哑地应她。
洛橙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有这么乖过了。大概这辈子,或许也就在这些时日,可以看见他这副模样了吧。
洛橙轻嗯,起身摁下轮椅驻停的开关,推他回病房。
“简珩。”扶着他坐靠回病床上,洛橙叫他。
男人抬睫,伤痕未褪的苍白脸上,唯有那双凤眼,望着她的时候纯粹又干净。虽然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依旧轻声应她:“嗯。”
轻咽喉间哽意,洛橙弯了弯唇角,眼睛有些涩,问他:“是不是我要什么,你都能给我?”
男人轻怔,心脏不可自抑地抽痛起来。
这话,是那回在医院里,他对洛橙说的。
明明该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好好同她说话,好好陪在她身边。
可那时候,他又做了些什么。
简珩不知道,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或许……或许她还是想要离开吧。
他们早就都已长大,他也不该停留在过去,也把她禁锢在过去。
搁在床单上的指节蜷缩到一起,血色尽褪,不比纯白的床单好上多少,唇角却极力弯出笑,下颌轻点,同她允诺:“嗯。”
只要她不厌烦他,只要她还愿意让他看见她,他就能长久地等下去。
洛橙看着他脸上的神情,看着他又褪了几分血色的唇,心脏都跟着闷痛起来。
眼睫缓眨,仍旧止不住眼里的涩然,温热的薄雾浮起,洛橙倾身靠过去。
淡香气息缠绕,简珩怔然地僵在原处,长睫不可自抑地轻颤,心跳更快起来。却似乎不再是因为害怕,而是多了份不知道能不能盼来的期冀。
微凉的温软贴上来,带着女孩子独有的清甜香气,像在他半生颓败的土壤里开出夏夜的茉莉。
像花瓣轻绽的声音,他的阿橙轻声同他说:“那我要你,可以么?”
所有压抑的情绪,那些隐忍不甘惶惑无措,极度想要靠近,却又害怕把她越推越远的恐惧不安,在这一刻崩散成日光里摇曳的尘埃。
炽热又珍视的吻落下来,隔着玻璃窗的那些秋蝉间鸣,也渐轻渐远。
洛橙由着他任性宣泄。
直到肺腔里的空气都仿佛被抽空,实在承受不下去。
不敢推他,怕他未愈的伤口疼。想抬手薅一把他后脑勺的头发以示抗议,又怕薅坏他脑子。
洛橙郁闷得不行,只能轻咬了咬他舌.尖。
结果……这家伙大概还以为自己在和他调.情,吻得更深更投入了起来。
洛橙:“……”
女孩子抗议的轻唔,终于发狠咬疼他唇角的齿尖,才让简珩依依不舍地顿住,极度不情愿地松开。
洛橙看着他泛红的眼尾,好笑又实在不忍心,抬手环上他后脖颈,轻抱住他算是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