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几个博士学长学姐，最勤奋的就是你。”苗田竖起大拇指，提着电脑包提醒，“如果你最后走，走之前记得关灯。”
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地离开，实验室里剩下为数不多的三四个人分散开，各忙各的，林岑按了按指节，关掉论文文档，调出来放弃保研名额的保证书，迟迟没有移开光标。
“哥哥，红点点在闪。”赵元的rou手又戳上电脑屏幕，指着新邮件提醒。
林岑笑笑，对赵元说，“如果是有回信，今天哥就不去车场，带你吃好的。”
“谢谢豆腐！”
赵元年纪小，吃了一次蟹黄豆腐就上了瘾，偏生还记不住名字，每次都一本正经地念错。林岑上手揉一把弟弟的小脸，觉得放弃继续上学或者选个差一点儿的学校也没那么难。
……
邮件比林岑想象中要长，他想要的部分很短，第一句话对方就同意了授权。
多余的部分，林岑反复看了三遍，放在桌子上的手缓缓收握成拳。
邮件的内容很简单，总结起来就三句话：
第一，知道了刘秦出事儿，询问林岑之后的研究计划；第二，推荐自己所在项目组的研究助理，如果有兴趣可以申请大四交换过来做毕业论文；第三，推荐了学校的PHD项目，林岑各方面都符合要求，可以考虑考出来语言成绩后走学校流程申请，而且瑞士的PHD算是全职工作拿工签，学费全免工资完全可以cover在本地的生活费。
这是他之前从来没有考虑过的一条路，在林岑的印象里，出国留学离他太远。为生计奔波占据了太多的认知资源，在国内上学已经是他的奢望了，更何况是去跟随业内顶尖的大牛。
林岑打开下载下来的文档，教授也并没有给他保证一定可以录取，这些都还是招聘中的机会，他有幸被项目负责人邀请参加名额的角逐。
竞争不会吓退他，反而是让他肾上腺激素飙升的一记强针。
林岑坐正身体，认真地阅读了所有附加文件里面的要求，如果他要参加还需要备考托福和GRE，一切顺利的话可以在截止日期前搭上末班车。
机会很好，可对他还是不适用，因为他要考虑的不只有自己，还有弟弟。
林岑右手遮住下半张脸，凭着侥幸心理翻墙查阅了瑞士的小学教育政策和费用。万一呢，万一博士的工资可以够用，他再接一些国内的远程工作，作为监护人的他，也可以把弟弟带上。
抱着这种复杂又忐忑的心情，当屏幕上出现“free tuition fee”的白纸黑字时，林岑才艰难确定现实就是这么爱开玩笑，在他山穷水尽的时候又给了他柳暗花明。
林岑卸了力气般，后背撞上座椅，唇边缓缓漫上一丝笑容。
“走。”他把桌上的东西随便收拾了两件背在身上，抱起赵元说，“今天翘班，去吃蟹黄豆腐。”
赵元听到蟹黄豆腐，兴奋不已，直用红扑扑的小脸往林岑怀里蹭，随着林岑下楼的步子一颤一颤，执拗地不撒手。
高大的男生身影拖着一个小孩走出建筑楼，两个人心情都不错，仔细看，还能发现一大一小两张脸，某些面部特征也极为相似。
“小林。”停在门口的车窗内，齐晋伸出脑袋，“今天我来接赵元。”
见到齐晋，自然而然也能联想到另外一个人。沉浸在和豆丁同样兴奋中的林岑，回头看清叫住自己的人是谁的时候，找回一些理智，反应过来方才他到底做出了一个怎么样的决定。
林岑彻底降温，脑子回复到冰点，“齐哥，今天不用了，我等会儿没事儿去过医院后，就带赵元回家了。”
“那行啊，我送你吧。”齐晋说。
林岑沉默片刻，拒绝了，问道：“齐哥，蒋思明呢？”
“他最近不在，四五天后差不多能回来，这期间可能找不到人。”
四五天，林岑按响自己的指节，足够他想好措辞，以及对蒋思明的各种突发状况作出不同预案了。
你还想不想谈了
到了医院，林岑没有直接进去，脚步一拐先进了一家药房。
他每次过来都会买个儿童口罩，药房里的导购到收银都记住了两个人，从他进门就热情打招呼，“又带弟弟过来了？”
“是，有时间就提前来了。”林岑把赵元抱起来，让他能看清柜台，“挑一个。”
“今天小熊的没有了，还剩下骨头的和小恐龙的。”导购把两盒口罩拎到赵元面前，赵元一时拿不定主意，捧着脸纠结，把两个导购小姐姐逗得够呛。
林岑耐心地等着他选，脑子里则还在想蒋思明的事情。
他没和对方主动谈论过自己的学业、生活和未来，刚才在来的路上，他脑子里不停地模拟要在什么样的场景以什么样的态度开口，思来想去，竟一点头绪都没有。
尤其是在答应了蒋思明要处理两个人关系的前提下，如果他一去四五年，这种本来就不牢靠的关系又得怎么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