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岑因为对方蒋思明的反应松了一口气,他承认自己现在还没想好,但也不想逃避自己的感觉,如果刚才蒋思明再追问下,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林岑把自己摔回藤椅上,疲惫地看着阳台外。
最近帝都的天气不好,夜空上什么都没有只有无边无际的浓郁黑色。他就对着这片黑色放空,顷刻间又觉得有哪里不对,连忙跑了出去,看到公寓里紧内侧的一个房间关着门。
犹豫着把门打开后,视线一时看不清黑暗,等眼睛适应后,林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人攥了一把,让所有血ye都倒流了。
房间是空的,因为以前只是用来陈放一些杂物,连窗户都没有,是个完全封闭的空间,而蒋思明没有开灯,就在这个空旷纯黑的房间里,靠在角落里坐着。
搭着单腿膝盖,看向空无一物的眼前,从姿势到氛围都无比熟悉。
林岑看着他,好像一切异样都有了解释,为什么之前在车场两个人闹不愉快时,蒋思明会谎借抽烟去独处,当时只是恍惚觉得哪里不对,并没有细想,现在两者一联系起来,他迅速就明白了。
“他妈在干什么?”林岑克制不住地吼道。
蒋思明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你让我静一会儿。”
“你这样会出事儿的,你知不知道!”林岑拍开墙上的开关,却发现是坏的,电路被拔了,“蒋思明,你知道自己在作死吗?”
“你他妈的静一静,静到狗肚子里去了?”
“不然怎么办?”蒋思明的声音也开始偏激起来,“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和你吵一架?还是再打到医院里?你说,你想选哪个!”
“老子哪个都不选。”林岑见说不通,便想把蒋思明扯出来,但蒋思明也不是白给的,一时林岑也不能压制住他。
撕着衣服,对着拳脚,一通下来林岑只觉得心累,干脆就着姿势抱住了蒋思明,锁住对方的动作。
“蒋哥。”他在蒋思明轻声叫道。
蒋思明听到过后,果然冷静了下来,似卸了力气般被林岑禁锢在怀里。
“你给我点儿时间,这些事儿都过去,我和你好好谈谈。”他拍拍蒋思明的背,被逼迫着给出了一个回复。
但是他却没办法含糊过去,他被蒋思明自我惩罚的方法吓到了。
剥夺感官这种事儿可大可小,用这种东西作为情绪失控的抑制手段,是再愚蠢不过。当习惯了在听不到、看不到也感觉不到的自我封闭中,很多潜藏在人心里最脆弱的东西就会走出来,一点点扼杀人正常的理智和情感,那种孤独感和绝望感绝对会让人从根本上崩溃。
如果他知道每次和蒋思明起冲突,对方使用这种方法遏制住负面反应,那他宁愿回到两个人一点就着的相处模式,起码不会在哪天看到蒋思明真的陷入泥里,捞也捞不回来。
林岑一想那个画面,一股森冷就从脊椎往上爬,他问道:“你这样多久了。”
“没多久。”蒋思明显得很无力。
“我现在心情也不好,不想费时间在逼问你上面。”林岑说道。
“就几个月,最近好很多了,今天是唯一一次。”
林岑看着他,眸色渐深,“你在车场那次,我看到了。”
“那次不算。”蒋思明动了下胳膊,示意林岑放开他,“最近真的就这一次,我也不是青春期孩子,没必要寻死觅活。”
“只有想控制情绪的时候会这样,确实有用,你不觉得我最近脾气好很多了吗?”
蒋思明拉着林岑去了有光照的地方,林岑迟疑地看着对方,几番确认后,才认定情况如对方所说,还不算太严重。
“明天去医院的时候,让齐晋带你去挂心理门诊。”林岑坚持道。
蒋思明点点头没有反驳,被林岑发现这件事儿虽然不在他的预料之内,但既然已经发生了,他也不想因为这个再给对方添乱,如果看个心理医生就能让林岑安心,那他就去。
最近林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今天本来是他计划要安抚对方,结果却被反过来了……
“我有个要求。”蒋思明说道,“如果有我能帮到你的地方,别拒绝我。就像这次黄……阿姨的事儿一样,不要像以前一样,什么都憋着不说,就算不让我帮,我也希望你能让我知道。”
蒋思明把自己关起来,有了大把的时间去回想两个人之间的点点滴滴,除了彼此都很糟糕的脾气磨合,他们之间还有很多很多亟待解决的问题。
现在还放在他抽屉里的账本就是一个完美的提醒,从头至尾两个人之间都有隔阂。一个是施予者的角色,一个是受惠者的角色,不平等的开始,就注定林岑很多时候宁愿硬扛,也不会让他参与进去。
而相似情况一出现,他总觉得无力,不懂得时候会想用言语刺激彼此折磨,现在他想趁着这个机会,把这种畸形拨乱反正。
或许林岑还在心疼他,或许是今天晚上真的很不一样,林岑破天荒地没再立起刺划清界限,简单地回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