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脑海,“……是你?”
这个人他是见过的,就在他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之后。
那时候他刚摸清这个世界的规矩,戏唱得不好,能够登台完全是靠着方师父对他的照顾以及一张漂亮的脸。
他的脸是蛊惑人心的利器,也是乱世中把他置于危险之地的罪魁祸首。
那日下台之后经理把他请去了楼上包厢,宋疏也不知道拒绝,晕乎乎跟着去了,于是险些被几个穿着军装的人给按住。
当时正是这人出面救了他,男人那时候也是一身戎装,抬手就把调戏他的几个人给击毙了,然后站在他面前打量片刻,转过身对经理道:“你们饭店的戏子,就这水平也敢出来登台唱戏?”
说着扔给了对方一根金条,“让他再回去再多练练,近些日子莫要出来丢人现眼。”
于是宋疏拿到了钱,并且被要求一个月不准登台。
一个月后,城里驻扎的军队离开了,北宁城恢复了短暂的太平。
“是我。”
贺遇舟颔首,似乎因为他能记得自己感到欣慰,脱下戎装的男人气质变得温和了许多,也可能是西方礼仪的熏陶,他很自然地走过来要拥抱宋疏。
宋疏下意识往后躲,结果竟没能躲开,男人手臂恰巧拦在他身后,倾身将他抱在了怀里,然后行云流水地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清淡的男士香水气息传入鼻息,宋疏心中倏然一紧,敏锐地察觉到了男人斯文外表下截然不同的气场。
“贺遇舟!”
男人还没来得及起身,又或者是故意缓慢起身,门外传来了一声压抑的怒吼。傅从深三两步走了进来,抬手把人掀开,挡在宋疏跟前把人遮了个严严实实,“干什么呢你!离老子的人远点!”
“……”贺遇舟推了推眼镜,面上流露出了一抹惊讶,“哦?宋老板何时同你扯上关系了?我为何不知?”
“你他娘的别给老子装傻,北宁城你随便抓一个人出来问,有谁不知道他是我傅从深的人!我还没找你麻烦,你先给我掰扯上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傅从深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了。
他瞪大双眼,回头看向了坐在位置上的宋疏。
遇、舟。
……
那日与贺遇舟不欢而散,傅从深虽没有把怒气撒到他身上,但在听他解释二人的过往的时候却反反复复地问,到底有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
宋疏微微有些不悦,他自认自己解释得够清楚了,也能体谅对方一定程度的吃醋,但若对方实在不相信他也没办法。
不过很快傅从深就察觉除了他的情绪,深知不能逼得太紧,他把贺遇舟撇到一边不再提了,继续惯着宋疏,只是暗地里把他看得更紧了些,几乎是寸步不离。
宋疏不介意陪在他身边,哪怕跟着对方去工作也行。男人在外面谈生意,他就坐在内包厢看书,不过听到对方和生意伙伴吹嘘自个儿太太温柔贤惠还是叫他有些受不了。
怎么就太太了?连求婚都没答应呢。
温柔贤惠?
……这倒是真的。
宋疏看似淡定地翻过了一页书,在心里琢磨起了自己丢下一个多月的厨艺,是时候该捡起来了。
天气回暖之时,方师父约着宋疏见了一面,傅从深没道理连这都阻止,于是派了两个卫兵跟着,又检查了一遍他的穿戴,就放人出去了。
约的地点还是他们平常唱戏的饭店,今个儿饭店没营业,戏台子倒是还搭着,估摸着是有哪位金主包场听戏了。
一个冬天没见,宋疏觉得方师父好像沧桑了些,不过对着他神情还是和善,瞧见他气色好了很是欣慰,托着他的手说了好些话,还替上次赵飞云的莽撞道了歉。
然而宋疏总感觉他心里藏着事没同自己说,再三询问之后,男人才沉了一口气,对他道出了实情。
“云臻啊……你可知道为什么从没有人打过你的主意?”
方师父的目光向饭店门口扫了一眼,然后快速收回来,“一个戏子生成你这副模样,若不是有人罩着,哪可能平平安安活到现在?早该被外面那些豺狼虎豹给吞干净喽!”
宋疏闻言,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见到贺先生了罢,我同你说,过去这一年,一直是贺先生在照顾你哩!”
“贺先生?”
“贺先生那日见到你就很喜欢,因着行军途中没法把你带在身边,于是就派人暗中护着你,想等他回来之后再来寻你,谁想到……”方师父欲言又止,轻轻叹了一口气,“怪我没同你说,否则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在方师父看来,宋疏会甘愿跟着傅从深,主要还是因为男人能给他想要的生活,但贺遇舟也能,他明明来得更早,却Yin差阳错地和宋疏错过了。
然而面前的人却没有出现他想要的反应,宋疏的语气变得平淡,神情也比刚刚见面时淡漠了很多:“您说或者不说,结果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