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明天下课直接去找陈老师,我出差半个月,你住他家里。”任婧把一张银行卡放到任顾识书桌上,“这几天你别给人家添麻烦,有什么需要的用这张卡,顺便跟着老师好好学学语文,收收心。”
任顾识把笔盖一扣,百无聊赖:“啊,我一个人住也没问题。都要成年的人了。”
任婧拍拍他肩膀,调侃道:“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德行,没人管你就和脱了缰的马一样,牵都牵不回来。合住的时候记得避嫌。”
“他又没老婆没对象的我避什么嫌呀?”任顾识嬉皮笑脸地趴到桌子上。
任婧便又揉了把他的脑袋:“行了,有空不如多想想你那作文为什么能得二十分。”
“……”
最后还是敲定了让任顾识住到陈逝舟家里去。
其实大多数时候任婧做的决定,任顾识都是装模作样的反对一下,然后妥协,因为她的决定总是正确并且有利的。
譬如转校到A大附中,进了陈逝舟班里。
任顾识是个理科生,还是一个语文勉强九十分,理综最差二百九的理科生。今年的高考一过,他就是个高三生了。任婧作为母亲当然会有点着急。
任婧在A大授课,陈逝舟是她的得意门生,研究生毕业以后就聘到了附中教语文,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很喜欢这个新来的老师,教得好,人也好。
转来以后任顾识就不得不承认,附中的氛围确实很好,这位得意门生也确实有两把刷子。但是这阻碍不了他不想上语文课。
任顾识的理科天赋是从他爸那里继承过来的。按理来说,来自任婧的天赋他也应该遗传了才是。但是从六岁父母分居,到后来被任婧接回来,她就发现,这小孩整天只会抱着数学课本了,语文一路烂到了高中,从来没有起死回生过。
这几年她一直在繁忙的工作中抽出时间,尽量保证陪任顾识继续接触文学世界。但是很奇怪的,任顾识在这个时候总保持一种怪异的抗拒。
第二天是周六,下午小测验结束后就放学。
头天晚上任顾识收拾好了东西,说是收拾,其实就带了几本放在家里用的书,拿了换洗的衣服。陈逝舟租的房子和他家在一个小区,有什么要拿的也很方便,因此不需要带很多东西。
这周测验的内容轮到了任顾识最拿手的数学,用别人一半的时间把题大概做完以后,他就开始看作业,一点点把作业补完。
为了下午去陈逝舟家里做准备。
陈逝舟虽然应聘没几年,但已经是班主任了。打了一段时间交道,任顾识就发现这个人一点也不好应付,可能是因为任婧的拜托,他对任顾识、尤其是任顾识的语文异常关注。
他对任顾识的要求不低,说话看似客气实则不容辩驳也无法辩驳,任顾识总是一边听他训话一边心里嗷嗷叫。
小测验结束以后,任顾识发现自己需要带回去的也就语文了,便又随手抽出来一本书塞进包里。等同学大多数都走完了,他才随随便便地背上包往办公室走。
陈逝舟还在批改周四晚上测试的语文试卷,见是他进来了,就说:“稍等。没事干就背课文,我记得你还没背完?”
“……”
任顾识就知道会这样,掏出准备好的文言文册子开始看。但事实上他没看书,在看人。
陈逝舟在学校里受欢迎的一部分原因是他教书很好,性格也很好,还有一部分原因,任顾识觉得是因为长相好。
陈逝舟的长相乍一看是不具有侵略性的美,鼻梁很挺,眼睛很漂亮,他总是笑,笑的很温和,一笑起来面部线条近乎完美,并且声线既好听又温柔。加上偶尔为了方便戴上的一副圆框金边眼镜,只有“斯文”一个词能形容。
但是任顾识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远不像看上去那么温和。
目光往外一转,他才发现下起了小雨。这个城市的五月份就开始逐渐多雨了。
任顾识莫名地很喜欢雨天,但并不很喜欢打伞出门。而看外面,雨还很小,可以不打伞,他的心情有点愉悦。
陈逝舟突然说了句:“专心。”
任顾识耸耸肩,继续背书。
小雨淅淅沥沥,绿化做的很好的校园里一片清新的翠色,路上的同学已经不多了,偶尔传来行李箱轮的滚动声,能看到一些花花绿绿的伞在挪动。
校园是充满了生机的地方。
任顾识却觉得有点无聊。
好不容易挨到陈逝舟批完了一道题,任顾识又见他把所有卷子整理起来塞进了包里,便问:“不是批完了吗?”
“作文要拿回去仔细看。”陈逝舟解释。
任顾识心道好吧。
走出教学楼的时候,任顾识没打伞,直接走了出去。他的包防水,因此并不在乎。陈逝舟站在后面,迟疑两秒,撑开一把纯黑色的伞,跟上任顾识,给他稍稍撑着。
任顾识歪着头看他。
没办法,任顾识身高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