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医疗营帐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采姆焦急地等在营帐门口,一看见驼队,就小跑上来迎接韩韵绮。
她跑起来牵动了背上的伤口,忍不住咧了咧嘴,但还是对韩韵绮投来感激的笑容。
即便受着伤,采姆还是给庄景涵和韩韵绮做好了早餐。
但采姆从来不跟他们一起吃饭,把早餐端上桌就默默离开了。
韩韵绮和庄景涵都不说话,吃了一顿无比沉闷的饭。
吃完早饭韩韵绮洗了把脸,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她知道自己挺脏的,出了汗,身上还有沙尘,但她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脚上的水泡也越来越痛。
睡了不知道几个小时,韩韵绮突然觉得脚心shishi的,凉凉的,很舒服。
她吃力地睁开眼睛,看见是庄景涵坐在床尾,把她的一双脚放在膝盖上,往水泡上擦着酒Jing。
见她醒了,庄景涵轻声说:水泡得挑掉,不然好不了。
他取出一根长针,轻柔地捏在手里,又对她说:给你擦了一点儿麻醉用的药剂,很快就起效了,不疼的。
过了一会儿等药效上来了,庄景涵才小心翼翼地把她脚上最大的那个水泡挑破了,又去挑下一个。
确实不疼,韩韵绮睡得浑身发软,被他温热的手握住了脚踝,只觉得格外舒服,一点儿也不想动弹。
庄景涵动作温柔地把她两只脚都处理好了,又从床边的水盆里捞出一条毛巾来给她擦脖子。
毛巾在温水里浸过,拧得也不是很shi,擦得她手脚更加绵软了,躺在那儿仿佛是条任人摆布的鱼。
见她没有反抗,庄景涵伸手替她脱了衣服,耐心地给她擦拭身体其他的部位。
韩韵绮原本还记着昨晚跟庄景涵吼了两句的龃龉,不太想搭理他,但这会儿被人这样妥帖地对待,火气就不知道跑去了哪个爪哇国。
庄景涵擦完了她正面上半身,就把她抱起来,给她擦背。
她软软地趴在他肩上,突然找回了一点点小公主的感觉。
景涵她忍不住撒娇,你们为什么不把难民营建在Wadi边上啊,这样就不用来回打水了。
庄景涵这一次没有拒绝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一边给她擦背,一边轻声说:迦利亚建国以后,迦利人成了统治阶级,愿意给迦利人打工的巴瓦人,都留在城里了,我们这里,都是些有反骨、不愿意当下等公民的巴瓦人。只有把他们圈在这里,让他们没有能力自己养活自己,才好控制他们。
韩韵绮不说话了。
庄景涵把她放回床上,低头一边脱了她的裤子,给她擦腿,一边又接着说:阿韵,我说过了,这里的形势比你想象的复杂,我们这些外人,不应该插手到任何一件当地人的事情里。我的职责很简单,有病治病,没病打疫苗。至于当地人之间的关系崔野昨天晚上制止了采姆的大儿子鲁纳,结果鲁纳就赌气就离家出走,直接跑到男人们那边去了,彻底跟妈妈弟弟决裂了,这难道是好事吗?
韩韵绮答不上来。
她家里有钱,宠得厉害,庄景涵又是最温柔体贴的,惯得她一辈子随性所欲,顺风顺水,从来没有遇事犹豫思索的习惯。
即便是现在听庄景涵说得有点儿道理,可如果回到昨天晚上,她还是不可能见死不救,任凭鲁纳欺负毫无还手之力的采姆和星星。
庄景涵不再说话,只是帮她把身子都擦遍了,换了条干净的薄毯给她盖上,摇头叹息着说:阿韵,回去吧
韩韵绮把脸埋在毯子下面,也摇头说:不行,我跟崔野已经说好了,会一起去找瀚金国的遗址。
庄景涵皱起眉头,找遗址这么简单的吗?你们俩都不是专业人士,没头苍蝇一样,该往哪里找?
韩韵绮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未免荒谬,她捏紧毯子,故作细声细气地说:我知道我们不一定能找到但是来都来了,努力过了,也算是算是我对得起外公了。
她稍微一放软,庄景涵马上就毫无办法,连连叹了好几口气,最后只得无奈地抱怨:哎你真是不让人省心。
埋怨归埋怨,他还是弯腰轻吻了一下韩韵绮的额头,像安抚一个不懂事的小孩。
吻完了额头,他的目光又流连到韩韵绮的嘴唇上,抬手用拇指指腹轻抚了一下她的唇,不无遗憾地说:这里这么干,阿韵的嘴唇都起皮了。
他将指腹又移到她脸颊上,摩挲了几下,再度叹气,脸也这样干。
韩韵绮难得乖巧地静静躺着,对他朦胧地眨了眨眼。
他摘掉眼镜,一边叹气,一边低头将一个吻印到她的唇上。
时间还是下午,外面的阳光正盛,热得很,帐篷里没有阳光直射,温度就和缓很多。
庄景涵的吻渐渐往下,舌尖沿着她锁骨一丝丝地绕圈盘旋。
阿韵,你不应该来。他的呼吸温热,撩在她柔滑的皮肤上,可是你来了我又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