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吱嘎——
“喂,时间快到了……哎小林,你醒啦!”
赵茗君蹑手蹑脚进屋,见到林禾鹊——称不上活蹦乱跳,但也不再像片残破的碎瓷,不禁眼中一亮。
乔铭坐在石凳上,林禾鹊正理头发,听到声响,把碎发一股脑拨到背后,抬头对赵茗君展颜一笑。他张口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赵茗君向乔铭眨眨眼,带着满身风尘挨着林禾鹊坐下,将手中捏着的一支山茶给林禾鹊看:“路上开得盛,我趁没人注意摘了一朵。好看吧?”
山茶花瓣密密匝匝地绽开,颜色是柔而不腻、艳而不俗的红。赵茗君不等林禾鹊回话,自作主张折了花枝,将其别在林禾鹊耳后。
赵茗君扳过林禾鹊的脸,煞有介事地打量,道:“这位置才对。”
林禾鹊心中一暖,握住赵茗君的手:“多谢。”
赵茗君调侃道:“俗话说大恩不言谢,看来我东奔西跑忙前忙后,林教主眼中不过举手之劳。”
林禾鹊故意道:“怎么,赵姑娘辣手摧花,还是我指使不成?”
乔铭轻咳一声,抢道:“赵姑娘连日辛苦,方才不是说时间快到了?咱们长话短说。”
赵茗君白了乔铭一眼:“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她差点脱口而出“姐妹情深”,直觉不对劲又噎了回去,截口道,“好了,讲正经事,是好消息。有朋友传信来,在蓟城附近。蓟城……岂不是紧邻华山派?”赵茗君看见乔铭才意识到,“小林之前让我打听的人在那出现过。”
林禾鹊惊喜道:“真的见到了,确定是他?”
赵茗君道:“我朋友说,看到醉花荫的姑娘和他一道。年龄、相貌、来历……都差不多能对上。你需要传什么信回去?或者我想办法让他来见你?”
林禾鹊与乔铭对视一眼。钟晟若真与醉花荫的姑娘一同出现,想必是淮清子或玉芍因缘际会下相救。
他摇摇头:“不……不用。待安定下来,我再联系他,或者亲自去见他。”
他依然担心是空欢喜一场,也希望再见时已无Yin云笼罩。
乔铭比林禾鹊乐观得多。他感到心头大石终于挪开一块,长出一口气道:“真是万幸。”
赵茗君面露歉色,对林禾鹊道:“可惜现在还不能带你离开。”
“刚刚还自负功劳,怎么又摆出这样神色?”林禾鹊捏了捏赵茗君丰满脸颊,“我也没想着就能一蹴而就,能这么快从牢狱脱身已是出乎意料。李元膺那厮这两日怕是要气出好歹。”
“但是之后怎么办?”赵茗君忧心忡忡,“嵩山派等着渔翁得利,其他门派也是隔岸观火,我在武林盟中亦无知交……待武林大会一结束,李元膺定会要挟华山派把你交出来。”
“燕苓呢?”林禾鹊忽然问。
乔铭皱眉道:“你想从她入手?此人不足为信。”
赵茗君道:“她比李元膺低调太多,甚少在武林盟的聚会中露面。我只知她是燕子楼首领,还风闻她与醉花荫的老板娘似是有过龃龉,两人如今老死不相往来?你们与她打过交道?”
乔铭咬牙道:“一时不察,曾中过她的圈套。”他愤恨中有一点掩饰不足的尴尬。
尴尬之余还有点晦暗不明的暧昧。
他的言外之音钓出令人脸热的记忆,林禾鹊堪堪压下,垂眸道:“今时不同往日,她更不必主动与阶下囚为难。”他看向赵茗君,“麻烦你,帮我约她一叙。最好避过李元膺耳目,避不过也无妨。”
“这应该不难。”赵茗君一口应下,又好奇道:“不过,你有什么说服她的筹码?”
“我不信她与李元膺是铁板一块。”林禾鹊道,“如果她只是纯粹的商人,反而好办。”
乔铭质疑道:“你要许诺金银财宝?还是武功秘籍?她会相信这些老套的把戏?”
林禾鹊神秘一笑:“把戏管不管用,要看天时地利人和。试上一试,总不会损失什么。”
见林禾鹊不欲过多解释,乔铭瞟他一眼,道:“谅你也不敢再乱出昏招。”
林禾鹊作揖求饶,软声道:“奴家再也不敢啦。”
赵茗君扑哧笑出声。乔铭不接茬,向赵茗君说道:“还有一事,”他拿起桌上那片纸让她过目,原来是个药方,“这种,还有这种,近日都难弄到。”
赵茗君伸头看了看道:“没关系,这个可以换,这个不用也无妨。只是小林要受点苦了。”
林禾鹊警醒:“什么?”
乔铭幸灾乐祸道:“收拾烂摊子用的。苦点倒是好事,也好让某人长长教训,别什么东西能往下咽。”
赵茗君道:“你别吓唬他,没那么难入口。”
乔铭还待说什么,门外响起急促的哨声。他倾身在林禾鹊侧脸匆匆一吻,便被赵茗君拉走。赵茗君嘱咐:“小林,一定保重。”
“我会的,你们也是。”
燕苓在一天后的半夜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