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威大婚的消息不日便在帝国传开,这位十二年来勤勤恳恳一心为政,三十年来从未传出对谁动情的帝国传奇人物,突然要成婚了,结婚对象还是与帝国有着血海深仇,常年被帝国侵略奴役,如今战败归降的亡国质子。
令人更加跌破眼镜的是,这位曾跟随李承威堂而皇之地出入朝堂,窥得无数政治机密的亡国质子,他竟然恢复了记忆。
朝野上下一片哗然,有诸多声音都在指责李承威玩火自焚,曾经的岚怀王子有多桀骜不驯,恢复记忆之后便会有多憎恶这个给他带去莫大耻辱的敌国将领,他就如同一颗高危型的定时炸弹,如同一只死而不僵的百足之虫,若是当真终日痴傻倒也算了,如今他恢复了原貌,又得知大量军政秘法,他日一旦生出异心便可给帝国带来不可预计的劫难,于情于理都不该再留他。
对于旁人的指摘,李承威毫不理会,他除却不再带着岚怀同进同出之外,大婚前的准备工作仍进行得如火如荼,并对外宣扬将婚期定在两个月后。
不仅如此,李承威对岚怀更加珍视了,为了避免有热血忠义之士误会岚怀媚上惑主而潜入府邸刺杀岚怀,他将宅子周围的守卫加固了一层又一层,而岚怀则被他彻底锁在了房中。
关于岚怀的一切贴身日用,李承威都事无巨细亲自查验过后才会让岚怀接触。鲛人虽不需饮食,但离不开海水滋养,于是李承威便专门辟了一间房出来,又在里面特地命人打造了一台巨大的水族箱,李承威不在宅子里的时候便将岚怀关在里面。
每天晚上,仆从们都会听见从李承威卧室里传出的痛苦又欢愉的呻yin和喘息,时而夹杂着含糊不清的咒骂和李承威那充满嚣张的胜利者的低沉笑声。
“都已经这么久了,还这么倔啊。”
“唉,可不是,就没一天消停的,昨天被将军关进水族箱之后,他一直在拿尾巴甩玻璃,里面稍微小些的桃色珊瑚全都被他给砸碎了,还把将军专门从深海给他移植过来的珍珠草和鹿角莫丝拔得连根都不剩。”
“啧,这么暴躁,那些东西可都是将军花了大力气给他弄来的,那水草都是种了好多次才成活的,全拔了也太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还有啊,听说将军在海国边境给岚怀王子建了一所别院,叫海什么来着?你瞧我这记性。”
“聆海阁?”
“对对对,就是那个,说什么怕岚怀王子想家,以后可以去住一住,看看海,将军真是大手笔啊!”
“唉,不过也难怪将军宠得不行,这岚怀王子长得又美,脾气又倔,每天晚上那个叫床声,听得我都……”
“嘘!你小子不要命了!将军的人你也敢打主意!”
“你怕什么,咱们这不就是私下开开玩笑嘛,等过段日子再见面就要叫夫人了,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这种类似的对话,每天都在亲卫和仆从们之间流传,偶尔也会传入李承威的耳中,开始时他仅仅不咸不淡地呵斥两声,后来流言愈发肆无忌惮起来,很快便从李宅的高墙中流淌出去,再后来帝都几乎妇孺皆知岚怀王子记忆已然恢复且性子依旧刚烈不屈,而李承威则对他专宠无度,百依百顺。
一时间,李承威和岚怀之间的事便成了帝都民众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李承威这才仿佛刚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于是杀鸡儆猴似的草草处理了几个带头风语的长舌仆从。
?
王宫的秘密会客室里。
少年帝王一身王袍端庄肃穆,他刚刚处理完繁琐的政务,尚未长出分明棱角的脸上神色有些恹恹,面前的案几上放着杯喝了一半的浓茶,茶已经凉透了,不再有苦涩的清香飘出。
他目光因为疲惫而显得有些涣散,可仍强打着Jing神坐在宽大的扶手椅里,像是在等什么人。
片刻后,密室的暗门外传来几声机括轻响,沉重的防爆门随之缓缓开启,一名全身上下用黑色斗篷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在迅速左顾右盼一圈之后,一个闪身进了房间。
黑色兜帽摘下,露出一张已然不年轻的脸,那张脸保养得极好,虽不可避免年迈发福,可皮肤上几乎不见皱纹,红光满面的。
“首相大人来了,坐。”李承修嗓音略带沙哑,随手拿起茶杯想润润嗓子,却发现茶已经凉透,不得已又放下。
“王上,需不需要臣帮您换一杯?”
“不用了,你坐下吧。”李承修将双手支在下巴上,指了指案几前的软椅,“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么?”
首相闻言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在李承修面前坐下:“听闻近日李将军处理了宅邸里的几名仆从。”
李承修点了点头:“听说了,好像是因为他们在背后嚼舌根嚼得厉害。”
“那王上知道他们具体都说了些什么么?”
李承修摇头。
首相哂笑一声:“说来也是可笑,他们虽言辞不堪,可说得也确是实情,他们说……”首相突然放低了声音,探了身子附上李承修耳畔,送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