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季某眼拙,不知连大侠是什么花?”
我再听不下去,却被赛昊飞一推,他无奈道:“连欢,这鼎是我父亲心血所铸,也是我安身立命之本,不是不能给你。”一句话说得极为费力,好似气短一般。
“昊哥,我——”连欢欲伸手拉他,却被拂开,他浑身无力,我立刻去扶。
赛昊飞又道:“只是你以这般手段偷抢去了,我二人便再无信赖可言,你……你同李潜走罢。”
眼见季中怀身后箭卫又张满弓,我强拉住连欢,不理他伸手乱牵。瀑布水声越来越大,我满眼是水,溅得生疼,隆隆声中只听得赛昊飞说什么“从此恩断义绝”,我便抱着连欢,一跃而下。
第65章 倒数第二回
后来的几日,我藏连欢于深山中,又扮成脚夫到城中刺探,只见城门下贴着通缉令,画着我三人容貌,上书赛昊飞自立为王、连欢以武乱禁、李潜勾结草莽,三人纠结党羽,里通外国,意图谋反。
在通缉令下,我自然想起皇帝。
他深处大内,知道大还丹的利害,却未必真信服。直到他第一次来到江湖,领教了我谛听之聪,离娄之明和过目不忘的本领。在破庙里,他见识了连欢神鬼莫测的暗器,也亲眼目睹赛昊飞如何运行大小周天,又见过明教阵仗,教众无数,遍布中原,一时竟使拜火者多于拜佛者。
侠以武犯禁。皇帝第一次见识武林,就害怕了,怕坐不稳江山。我三个走到这步,也是被机缘所害,我并不全怪他。
我便返去告诉连欢此事。彼时我二人藏身于一瀑布后天然洞中,他衫发尽shi,面无人色,瑟瑟发抖道:“通缉一事不为怪也——只是昊哥去了何处?”
我便又道:“路上寻了个山野村夫,他道那日他正在荒山劈柴,远远见得林间黑烟滚滚,走近才见得数十官兵尸烬——想必是昊飞杀了官兵逃出重围。”
他在石凳上又是发抖,又想起身,十分不安稳,过了半晌方道:“眼下我才想明白,这一切非是业障,分明是皇帝设的连环局!”
我惊道:“我三人遭遇无数,好些并非人力可掌,怎会是皇帝设局?”
连欢咬牙道:“那玉壶冰,非是你小雷音之剑侣,分明是娑婆寐取自身Jing魂所炼之邪剑。”
“什么?”我讶道,“娑婆寐不是早已灰飞烟灭了么!”
“娑婆寐多年前曾炼此剑,我早已不记得。因猿肖人,凶顽贱鄙,最懂见风使舵,你击杀娑婆寐,其Jing魂仍对你留有余悸,因此才言听计从。”他道,“那日见你刺瑞卿不中,其便自行飞出杀人,这才给季中怀围剿的名头。”
我摇头道:“就算如你所说,玉壶冰是如此邪剑,但我三人却是无意得到,不可安排。”
“避之!”他怒道,“你糊涂了。若非我剑落入深渊,怎会求剑?若非你奉旨剿匪,我怎会与你同去,从而失剑?若非皇帝下令,你怎会剿匪?”
“再者说了,皇帝销天下之锋镝,怎就独留了玉壶冰这孽种!我敢讲,那时就算我三人去关外、下南洋,哪怕是三山之外!那玉壶冰必然也等着我三个。就算不是玉壶冰,也有扫白云、一天秋;就算不是剑,是琴、是笔、是刀……皇帝也必然备了虎狼之物,就等我三个去取!”
此时我方才冷汗俱下,头脑发震,一瞬未能站住,便仆倒在地不省人事。
半日之后我在连欢怀中醒来,他斜靠石壁,呆呆望着倒挂水帘,乱发脏衣,形容枯槁。见我醒来,他方咽了咽,缓缓道:“你醒了么?我一人弄不动你,只好等着……我、我还是想找昊哥,你去找了他,我三个一同回夜郎罢。”
我几日未进水米,躯体重如灌铅,但听了他这话还是挣起,要去替他寻赛昊飞。
我又去城中游荡两日,一直不曾有赛昊飞消息,却听闻贤劫庄群龙无首,惨遭官兵攻破,教众人头落地无数,城中血腥味数日不散。
又过了两日,听闻皇帝收回李潜爵位,下令灭其全府,侯府中抄得数万贯金珠宝贝,更有雪花纹银无数,上有官印。官府这才晓得这侯爷实为硕鼠,一时朝野哗然。我听讲府中人要受刑,一时大骇,混入人群去菜市口看,只见丫鬟小厮人头落地,却不见师父、连华同怜儿。一经打探方知,连华早已失踪,师父则抱着怜儿跳了江,其实我仍有侥幸,想到师父轻功盖世,认为他仍未死。连华更非凡女,必然是自行逃命去了。
我回到洞中,告诉连欢这外世剧变,他登时软倒在地,一手抬起,用脏污袖子遮住面容,我忙去扯他手道:“连华非是凡人,她不——”
连欢放下袖子,只见他眼中含泪,却未垂下,神情凄冷至极。他道:“我这许久不曾回去,莲身已不足以庇佑山灵,连华恐是枯死了……凡人不曾杀她,我却害了她……”
“……这便正是!”我忙扶起他道,“你还要枯等么?!赛昊飞恐是早就逃亡关外,保命去了,你却还要等他一齐!”
“我不信!”连欢猛一拂袖子,“昊哥断不会抛下我!”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