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镇,盛夏。
上午九点正,警车停下时,葛兰酒庄所在的大道尽头那间小木屋已经闹哄哄的围满了行人,老练的加洛比警察用手拨开几个趁机偷懒的非洲农工,呼喊两声: 让开、让开!
一条狭小的人行通道打开,加洛比带领一脸铁青的保罗班长、一男一女年轻警察走到门前,只见一小滩暗红血迹凝结在黄褐色木板拼接的走廊,周围有星星点点的血斑,到门槛便消失了,应是死者头部突遭暴击,身体失重倒地造成的。屋里物品整齐、没有打斗痕迹,餐桌上摆着尚未食用的烤面包与满杯的牛nai,空盘子上摆着金色叉勺,左手边的座位有张昨日的报纸,右手边的座位有只婴儿安抚nai嘴。
再出来,木屋左侧的长长晾衣绳挂满衣物,男人的、女人的、婴儿的,全已干透。按理来说,大家都在白天洗衣服、晾衣服,那么这家人是忘了收?保罗弯身在木屋前绿油油的草坪搜查,忽而哇的叫出声。
草坪上有一支铝制棒球棍!
戴着白手套的他双手拾起,握住棒球棍手柄,像个棒球运动员,对着半空发力一挥,破案了!这就是凶器,在家门口被棒球棍击打头部死亡!
一脸青涩的诺曼蒂女警连忙登记。
保罗把棒球棍扔给卷毛男警带回去做证物,扬扬下颚问:谁最早发现的?
葛兰庄园的男主人手舞足蹈地比划:一大早,天才亮,我家女佣金小姐采摘苹果回来,路过贝勒家,看见他和太太双双倒在门前,孩子在屋里啼哭!金小姐打的911,救护车来把夫妻二人接走了,她也抱着孩子一同过去。贝勒是我酒厂的一名会计,平时从没得罪过人,不知是谁对他们下了如此毒手!
孩子没事?
安然无恙,贝勒被送去医院前已经死亡,他太太banana是吓晕的。
贝勒太太身上可有伤痕?
电话来报,只是晕倒。
保罗对诺曼蒂挥手,斩钉截铁,案发昨夜,如果木屋附近无人走动,锁定贝勒太太为第一嫌疑人!
葛兰先生惊呼:banana是一个内向懦弱的女子......
保罗气势昂扬,警察部队查命案,不管谁性格懦弱,只要靠近了这木屋的人都脱不了干系!他指向人群,还有你们!最好知情就报,不准包庇罪犯,家里近期来了新人的,稍后报告到警署!
他吼一声:去医院!四个人呼啦啦的从人群穿出,上了一部白色拼藏青的警车离开。
人群亦逐渐散去,有须发皆白的老人家摇头叹息:这些警察......想起葛兰家有个儿子也是警察,拍拍葛兰的肩,你的儿子,比他们威风百倍!
葛兰想到自家老二,双手环胸,微仰起头,不太骄傲,联邦警察、皇家骑警......
老人唯恐他复发歇斯底里症(表演型人格),讪讪地走开了。
但葛兰先生还是为自家员工的遇害感到伤心,他跑回家,拨了大儿子泰乐的移动电话号码。(90年代末已有移动电话,类似大哥大,价格高昂,仅少数人拥有)
稍后听到泰乐的声音:医院乱成一团!贝勒母亲哭晕了,banana还没醒,贝勒家一口咬定banana弑夫,都在哭,就连宝宝也哭不停。我们在这也帮不上忙,就留金小姐在医院照顾宝宝,我和泰宝准备回去了。
葛兰先生说: 是,是。
放下电话,他叹了口气,听闻阶梯传来脚步声,一回头,尖叫起来:我的儿!你好吗?
可不就是另他骄傲的皇家骑警!
葛兰的妻子是华侨,和他育有三个中加混血儿,大儿子泰乐念农商管理毕业,接管了葡萄园和酿酒厂的生意,小儿子泰宝在念大学,一周前放暑假回来了,老二,即为离家多、回家少、念警校的泰康。
三个儿子,属泰康最为英俊,亦最似华人,但终归不是黑眼睛黑头发。他们是北美白人,幽蓝色的瞳孔、浅褐色的头发,男子高眉峰、高鼻梁,个子普遍也很高。
葛兰许久不见老二,心情激动,越发觉得老二英气逼人嘿,时间过得真快!儿子们都已经成人,个个长得高大壮实,尤其老二,至高级警察部队出身,头角峥嵘、泰然自若,迈着乌黑光洁的军靴拾级而上,不算宽松的白T桖衬出稳健有力的体型,深棕背带工裤更拉长了腰线,走路也带风。葛兰眼里有光,仿佛看到了剑眉虎目的老二、敏锐矫健的长手长腿,箭步上前,一枚手刀,一记横扫腿!
啊!长官饶命!他做弯身举手投降姿势。
泰康面无表情地绕开。
我的儿,你没看见爸爸?
眨眼算打招呼的话,我们已经见过了。泰康进屋,放下行李,从渥太华回来,需要补给(食物)。
葛兰不说话,张大双臂注视着他,等待热情的拥抱。
泰康顿了顿,避开肩膀的伤处,靠近父亲,单手拍拍他的背,肩膀有伤,休两周年假。
在哪?葛兰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