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乱成一锅粥,蚀月径直奔向纳索尼亚和水手的地方,前者面露惊异。
听到蚀月判定食人鱼要来那少部分奴隶忙不迭追了上去。
没有多余的废话,蚀月帮着水手们抢救着这艘尚且完好的大船,同时指挥其他奴隶,他穿越无数世界积攒的知识足以解决这个问题。
不多时,食人鱼果然来了,海面上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尤利斯伯爵眉头皱的死紧,盯着自己不要命的好友和那个不要命的银发奴隶,没来由的心情烦躁。
都已经是他的人了,到了这种时候不来讨好他,居然去帮别人!
连旁边叶潇的搭话都使他觉得无比聒噪。
那个叫月的奴隶就从来没有这么多废话。
即使他们已经很努力,船还是不受控制地被吸向魔鬼大漩涡的中心。
蚀月当机立断:
“降帆!”
水手们看到他的样子,发现说话的是个奴隶,立刻讥讽他:
“降帆?你脑子进水了吧!你想害死我们吧!”
奴隶们也都不赞同的摇摇头,这次倒是没有骂他。
蚀月没有管这群人,他只是盯着纳索尼亚的眼睛:
“纳索尼亚,我也想活下去,相信我。”
被那双酒红色剔透的眼眸认真的注视着,纳索尼亚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等到他清醒过来,蚀月已经三下五除二爬上桅杆降下了帆。
他脚尖才一点地,就被海蓝色头发的船长捏住腰抵在了船边:
“蚀……月,嗯?奇怪名字的半魔奴隶?你刚才用了什么迷惑人心的法术,竟然连我都中招了,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半魔,而是一个jian细假装的?”
蚀月的手还为了保持平衡扶在对方手臂上,听见这段话也只是嘲讽一笑:
“你怎么想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我自己活下来就行,谁管你?”
“你!”
纳索尼亚头一次看到这么不服输的奴隶,竟然还敢这样顶撞他,对他们这些纯血的恶意甚至不加掩饰。
不得不说是个新奇的体验。
他仔细观察着这个半魔奴隶的样貌,发觉他竟比那些纯血魔族还要艳丽,银色的发和周身的气质却比纯血神族更清冷。
就像天边悬挂的血月,矛盾而吸引人沉沦,却只是冷笑看着人们为他疯狂。
他有点意动,不着痕迹的贴近想要一亲芳泽,船身却忽的一震,也唤回了他的神智。
现在不行,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遗憾的放开了半魔奴隶,对方身体一扭就从他的圈锢中脱离,指挥着奴隶们抓好坚固的东西,神态镇定从容。
纳索尼亚觉得对方有趣极了。
没了帆,船只马上随着漩涡向漩涡中心漂去,水手们发出绝望的呼喊,一切发生得太快,他们只来得及抱住身旁最近的东西,就被强大的吸力搅得天昏地暗。
纳索尼亚抓着船边,方才心神放在半魔人身上,反应不及,此刻已经渐渐抓不住了。
脱离船身,被漩涡卷走的前一刻,被一个微凉温度的东西牢牢攥住了手腕。
纳索尼亚昏迷前不无戏谑的想到,他不会是被大章鱼给当做饭后甜点了吧?
蚀月如果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立刻把他扔出去喂章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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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索尼亚是被晒醒的。
海上的阳光总是比陆地更加暴烈,身上的感觉也十分不舒服,脚还泡在海水里,随着海浪的拍打,一下一下的冲刷着靴子。
这种情况下就是他想多睡一会儿都不允许。
他迅速用手肘支起上半身,回忆了一遍上午发生的事情,大致判断出他现在应该是脱离了大队伍,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海岛上。
他的目光往四周扫视,在一个方向上顿住。
之前还被他隐晦的调戏过的半魔奴隶闭着眼睛躺在不远处,银色的发shishi的结成缕,身上和他一样,由于在海里泡过又在海滩上暴晒,析出了细小的盐晶。
回想起昏迷前被抓住的手腕,即使无法相信,还是不得不承认,是对方救了他。
半魔人看起来累的狠了,呼吸轻微,脸色是病态的苍白,银色的眼睫更显脆弱,侍者服皱皱巴巴,只有唇是罂粟花一般的嫣红。
与不肯服输的性格完全不同,让人想要圈禁,看他银色的眼睫沾泪,眼角染了红的样子。
这种想法也只是一瞬,很快就被暖意取代了。尽管之前对对方存了当做有趣玩物的心思,但现在对于在那样的时刻无私救了自己一命的人,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都很难不感到动容。
纳索尼亚是真的有点喜欢这个一身傲骨的半魔奴隶了。
他正出神的想着,不远处的人银色的眼睫颤了颤,缓慢的扑扇,露出红酒一样剔透而醉人的眼睛,初时带着如同新生婴儿一般的懵懂茫然,很快就化为凌厉与坚韧。
纳索尼亚注视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