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衣的前一刻,顿住了。
窗外的雨,密密麻麻的下着,悄无声息。
手臂犹豫了一会儿,又缩回去了。
屋外雨打芭蕉。
叶落成泥。
任由雨打风吹去。
有人傍晚突如其来的回来,然后摔门而去,一夜未归。
也没任何的消息。
以往他显然并不会这样,就算不回家,也总会忙里偷闲给她打个电话——
第二天也悄无声息。
外面的雨下了一天一夜,连月倒也没有彻底失去了他的行踪。第二天中午,网上突然爆出“天意某出轨高管的家属又带了不足五岁的一对儿女去公司闹腾,却差点没被保安架着轰出”的消息。这个新闻不知道怎么地突然又上了热搜,还有不少现场照片爆了出来。
连月低头看着手机。
屏幕上来势汹汹的保安表情狰狞,堵着办公室门口的女人表情倔强又冷漠,地上一双无辜的稚子,女人身后或坐或站扭头往这边看的天意员工——还有图片上的年轻男人。男人穿着黑色的衬衫,正被几个人围绕着,眉目英俊,面色阴沉。
所有人的动作和表情都被定格在了那一瞬间,光影交错,解构前卫,竟拍出了中世纪名画的感觉来。
“算是她运气好,正好遇着小季总开完会出来,于是就被她缠住了,”
用户“是小j啊”仗着网络没有实名制,说着不知真假的谣言,“小季总请她去办公室喝了茶,喝了半个小时。”
“c太走了之后小季总又把kellen喊去训了一顿,kellen出来的时候面如土色,据说在办公室骂了很久——还说以后要加强安保,取消家属探望资格,以后不管哪个高管的家属,都不许再随意进出园区。”
“kellen这是飞来横祸呀,老c逍遥他受难——”
“小季总没说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别人的家事他能说啥?”
连月没有管下方的评论,只是低头看了照片很久。
不过一晚上不见,照片上那个人的脸突然就让她觉得陌生了起来。
就像是她从来不曾认识过他一样。
以前他在她面前一直都是笑意吟吟,眉目温和,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现在的他,面无表情,面色沉郁。
似乎又看见了什么,连月放大了图片。那英俊的脸慢慢放大——放大了的嘴角,似乎还有些伤口和淡青色。
这是他也挨了闹?
怪不得要骂人。
拿着的手机顿了很久,女人皱眉犹豫了很久。然后她拇指微动,似乎想干什么,渐渐的却又止住了手——
又放下了。
夜色落了下来。
“少奶奶开始摆饭了?”刘妈过来问。
“好。”连月点了点头,又对她笑了笑。
不过她一个人吃饭罢了。
宽阔的长方形餐厅摆着长条桌,桌布桌旗和鲜花色泽明亮,宽大的宅子里,只有她和两个孩子。
无人回来,也无人理睬。
小炒黄牛肉,清水白菜,糯米蒸丸子。碗盏精致,上面花纹的线条优美,米饭盛了半碗上来,颗颗晶莹剔透,散发着清香。
是妈咪拿过来的米。
女人拿着碗,在意识到这个的时候又愣了神。手腕却又突然觉得酸痛了起来,似乎手上的白玉骨瓷的碗和碗里的米都一下子重若千钧。
明明都是她爱吃的食物。
勉强吃过了半碗饭,屋里灯光明亮,连月坐在餐桌前,看着落地窗外的雨丝依旧绵绵。
“这雨要下一周呢,”刘婶过来收拾了碗筷,看了看坐在窗边看雨的女人,“下过了这场雨,就可以去挖竹笋了。我看后院里那窝翠竹就能有不少。少奶奶你要是想吃,我隔几天就叫老张把它挖出来,嫩嫩的,拿来给您炖鸡——”
“好。”
女人扭过头,看着白衣黑裤的女佣人微微一笑。灯光落在她脸上,明眸皓齿,美的让人心惊。她站了起来,腰背挺直又修长,“刘婶你去给我叫下老张,”
女人微笑道,“我今天收拾了一点旧东西——要让他给我送到黄海路那边去。”
春(12.离)
12.
细雨连成线,打在汽车抬高的后盖上,又汇成一条水线,从后盖两边滑落了下来。
尾灯闪烁,连月站在门里雨打不着的地方,看着汽车后备箱里那两个静静放置着的黑色提包。提包其实不大——松松垮垮,也并没有装满的样子。
只是一些旧物件罢了。
又是“哐”的一声,后盖被老张放了下来,隔绝了女人的视线。
“你拿去给我放在客厅,”
连月站在门口开始说话,一边递了钥匙过去,“2栋20-2。”
“好的少奶奶。”老张的肩上已经落了一些雨。没顾上擦雨,他接过了钥匙,并没有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