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飞速来到了可以算是空无一人的帝光中学,短短的一次训练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泡汤,一个主力队员,一个见习队员重伤住院,没有人知道原因,也没有人去问。而同时,当事人都缄口不语。
其实,有些事情说出来了,那根线也就断了。
人长了嘴,还跟眼睛一个方向,就是让人看清现实再说话。
所以,当青峰大辉被拔掉了过多的图钉,从手术中醒过来的时候,他是有些气愤的,不过随即释然了。想当然,这是他自出生以来受过的最严重的伤,甚至可以说,一个治疗不妥当的话,会影响他的篮球生涯。
这一切他当然很看重,重要的即使拼尽全力,他也会将伤治好,然后带着荣誉,继续走上自己的舞台。
如果该死的犯人不是袁小飞的话,他绝对会把那人捞起来狠狠抽打一顿再丢到冷水里让他自生自灭。
可惜,犯人就是袁小飞,那个他握紧了拳头也无法招呼上去的男生。
他叫自己“爸爸”是吗?这个混蛋!青峰大辉磨着牙齿,想着等到伤好了怎么让袁小飞赔偿自己的损失,这样呢,还是那样呢?
胡思乱想的青峰大辉躺在洁白的被窝里,周围没有人,看着外面似乎已经是深夜了,想必队友们应该早已经回去休息,毕竟明天还要上课。记得朦朦胧胧听到他们说袁小飞住在楼上的病房里,而且伤得也很重。
唉,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样了。
“咔哒”一声轻响,青峰大辉一个机灵猛的闭上不断乱看的双眼,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闭上,只是觉得这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还能干什么呢。
门轻轻的被打开,有比较粗重的呼吸声响起,然后是微微的关门声。那人似乎没有进来,只是在门口站着,青峰听到衣角被不断摩挲的声音,因为大家穿的病号服很简陋,质料也不好,所以一摩擦就会有声音。
忍受不了这种心快速跳起来的紧张感与好奇,青峰悄悄张开了左边的眼睛,就看到小个子少年靠在门上低垂着脑袋向着地板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寂静持续了约莫一分钟,青峰大辉有些受不了差点开口说话,就看到小飞慢慢滑坐到地上,抱着双膝将脸埋在了里面。
什么啊。
说实话,他已经习惯了袁小飞各种找茬,各种围在阿哲身边“嗷嗷”叫,又或者是那种那着刀疯狂的一面,却唯独适应不了这种一个人沉浸在黑暗和伤口中的模样,混蛋,是想求得他的同情好让自己少骂几句吗?
恭喜你,成功了。
青峰大辉默默拉开被子,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一阵颤抖,倒是小飞听见声音尤带着泪痕的脸抬了起来,宛若被惊吓到一般看着坐起来的青峰大辉,连话都顾不上说着急忙慌得就想往外跑,还一时不慎撞在了门上。
本来想伸手去抓住他的青峰大辉甚至来不及走一步,那个人影就已经消失在了门外。随着门轻轻地“咔哒”一声,漆黑的屋里又剩下了青峰大辉一个人。
“搞什么啊。”青峰埋怨的揉揉脑袋,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这个人了,像看怪物似的看着自己,切,让人不爽的家伙。决定了,就让他以后端茶倒水伺候老子吧,也省得阿哲一个人还要照顾这个小子。
哼,果然青梅竹马都是不同命的,自己要是有袁小飞这么一个青梅竹马还不得每天被烦死,这也管那也管,他可还是记得刚认识的时候他把黑子哲也看得有多严呢,最近嘛,似乎稍微变好点了。
更正确来说,是袁小飞这个人,似乎在慢慢的走进大家,那种笑容,也不是敷衍的做给阿哲看,而是,越来越真实,也越来越让人留恋。
自己,会死吗?
死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角落,然后等待着发臭,腐烂,最后坠入地狱。
生活就是尘土飞扬的感觉,身体轻灵又充满着厌恶,仿佛本身只是一个躯壳,内里住着不同的有机体,他告诉自己,你,要怎么做,才是对的。
就仿佛在玩一个游戏,只能照着攻略书去玩,所有东西都会提前知道,也只有一条路可以通往既定好的结局。那么,这款游戏,也就失去了它本身的意义。
小飞现在就处于这样一个环境中,他想哭泣,却不知道为什么,想忏悔,又不知道对谁。他只是一个人,突出的是“一个”,而不是“人”。
他只是一个有机体,活在名为“黑子哲也”的人身边,看到他就附送微笑,然后接近,掠夺,最后占有。就是这么一个过程,恋爱不就是这样的吗?爱上,然后撕裂他,重重的将他与自己囚禁在一起,他想,他或许知道自己与黑子哲也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了。
自己只不过是神用来达到目的的器械罢了,连黑子哲也也如此。
很可怜,但是,除了可怜,他还剩下些什么呢。
所以,他想逃离这里,即便会被销毁,也在所不惜。
他想远离这片让他疯狂的土地,或许会被神抓到,或许不会。他只是觉得,该做些什么了。如果神只会让他做自己不想干的事情的话,那么,自己这次选择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