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书桌前无休止敲电脑的时候,许裕园渴望喻雪良从天而降把他救走,用一场浪漫约会让他忘掉这些该死的模型和数据。当他们沿着海边散步到午夜,被咸腥的海风吹乱头发,许裕园又心焦难耐,连闭眼接吻的时候,脑子里都是当天未完成的工作。
暑假很快过去大半。薛明离开C市,回母亲家里之前,喻雪良按计划带她去旅行。一年一度的亲子活动,象征着他已经尽力履行父亲的责任。
湖边野餐是薛明提议的。天气热过头了,榆树柔美的树影在他们头顶摇曳,两个男人躺在树荫里共享同一支香烟。薛明跟几个新认识的孩子在草地上打网球,每次输球以后,她就跑过来跟他们说话。
薛明会抱怨河里什么都钓不到,会详细地讲起她看过的一部电影,在许裕园走神的时候,用力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杯可乐,让他继续听自己说话。有时候,他们父女毫无先兆地大发雷霆,互相吐出刻薄的话语,许裕园完全搞不明白状况,被迫成为他们冷战时的传话者。
他们的父女关系一再恶化,薛明已经不愿意同他们去酒店大堂吃饭。可是喻雪良说:“多亏有你,这已经是我们最愉快的一次旅行。”
许裕园感染了这对父女的心直口快:“愉快在什么地方?我根本没发觉。”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们两人在湖中游泳。许裕园游到岸边,懒洋洋地摊开四肢,躺在草坪上发呆。周围地势低缓,湖平岸阔,天空高得仿佛远离人世。大地炙热而深厚,涌动的天光穿过云层落到人间。许裕园用狗尾草搔喻雪良的胳膊,可是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还挺皮糙rou厚,许裕园想。突然间,他蛮横无理地把两条腿伸到喻雪良的膝盖上。
喻雪良丢开书,双手握住许裕园的腿弯,把他并拢的双膝向两边掰开,用手指去摸他膝盖内侧那圈粉红的牙印——晨间在酒店浴室留下的。
喻雪良回想起清晨,浴室里填满了山林的鸟叫,也回想omega坐在他臂弯里的重量。omega微微挺起的肩胛骨,弯曲着向下延伸、消失在裹住紧窄tun部的浴巾里的凹陷脊椎,还有大腿上干涸的Jing斑,以及他的一举一动,都能拨动自己身体内部那根隐秘的弦。
许裕园有一种奇特的孩子气,他很容易不自在,一紧张就迫不及待地点一根香烟;有时候他会完全放空,变成一具迟钝且郁郁寡欢的空壳。在情事上,他十分顺从,从不提反对意见……
除了这次地为床天为被,光天化日之下的交合。身上唯一的泳裤已经被人褪下,挂在其中一只脚腕上,许裕园难堪地挣动身体:“别在这里……有人过来怎么办……”
许裕园的面色娇嫩,太阳一晒肌肤就红润透薄,睫毛、鼻尖和嘴唇都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他躺在喻雪良怀中,alpha的手掌上下抚摸着他象牙般光润、滑溜的背脊,一边凑上来吻他炙热的嘴唇。
许裕园仰着脸,脆弱的喉结露在空气中,手臂横在眼睛上,遮住刺眼的天光,也遮住自己的情态。高chao的时候不仅下身涌出蜜ye,脸上也布满泪痕,睫毛shi漉漉地纠缠在在一起,他又一次抽噎着请求:“够了没有?去车上……”
这块地是私人的,不可能有旁人。喻雪良还是遂他的愿,捡起皮夹克披到许裕园身上,将他抱进汽车里。
喻雪良换了一辆高头大马的车出远门,很适合车震。他把许裕园放在车子后排,捏着他的下巴想:原来这么容易哭,不知道做完会不会发脾气。
许裕园的皮肤在草地蹭得又红又痒,还被晒出一身薄汗,被人按在皮坐垫上来回摩擦,难受到极点,他想尽快结束,可是喻雪良兴致盎然,做到一半抽出来,双手握着许裕园的腰翻转过去,让他用跪姿趴下。
许裕园跪在后排座位上挨Cao,一边暗骂:这只顾自己爽的老东西跟我前任有什么区别?我纯粹是换了一个大爷伺候吧。也许区别就在,前任搞我的时候喊宝贝,现任搞我的时候,还要喊许老师戏弄我。
喻雪良射出来的时候,发狠去咬许裕园后颈,用新鲜的牙印覆盖他后领上的十字疤痕——象征着这个omega曾经属于某一个alpha,后来又重获自由。这一瞬间,他突然对这个omega的过去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迫切地想知道他曾经被谁爱抚,坐在谁的大腿上哭泣,躺在谁的身边安睡。
“特地留下做纪念?”喻雪良捏住他的后颈问。去疤手术实在太简单,极少omega愿意在后颈留疤。
许裕园转头和他接吻,两人头颈交缠、耳鬓厮磨,“忙得错过了手术预约,后面懒得去了。”
*
面对梅荀,知道自己和他的理想相差十万八千里,再努力也徒劳,不可能得到嘉许,许裕园很早就自暴自弃,自由发挥起来。他从不掩饰自己的粗笨邋遢,伤心就垂泪三千尺——能哭到梅荀头皮发麻,也算一种胜利。
喻雪良主动追求自己,不爱发表评价,似乎对自己的每个部分都满意。越是这样,许裕园越害怕使他失望。
时隔多年,许裕园又开始Jing心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