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方涧林出门,有时候是一种煎熬。方涧林这个人,像是花孔雀转世而来,往哪一站都要开屏,走在路上随时跟旁人勾搭,把梅荀晾在一边气得牙痒。
方涧林人生中两大爱好,其一是一掷千金博美人笑,其二是路见不平一声吼。两者都给梅荀带来了诸多困扰。
比方这一回,他俩不过是去学校对门新开的越南餐厅吃饭,方涧林不过去上一趟厕所,就打横抱了一个发情中的omega回来。
梅荀直掐眉心,内心烦躁:“从哪里捡的?”
“倒在男厕里发情呢,可怜巴巴,遇到坏人怎么办。”方涧林惯会怜香惜玉,一边揉着浑身抽搐的omega的小脑袋,一边使唤梅荀去餐厅前台拿抑制剂。
梅荀拿了效用最强、起效最快的静脉注射剂。方涧林按住omega的细瘦胳膊,梅荀把针头扎入omega的手臂静脉,缓缓推动针管,将无色的ye体推进去。
“好了。”梅荀拔出针头,把一次性针管丢进垃圾桶,对方涧林说,“我们走吧。”
方涧林根本不撒手,把人家姓甚名谁、班别年级、为什么倒在男厕发情通通问了一遍,最后还热络地说:“你家住哪?我们送你回去。”
这个看起来像小孩儿的omega,竟是他们学校的高三学长。梅荀瞪着方涧林,直截地问:“想泡他?你不是自称一中最后的直男?”
方涧林往梅荀的肩膀捶了一拳:“给我纯洁起来!你的思想总是这么肮脏!”
跑车是露天两座,omega只能坐在梅荀的大腿上。
方涧林推了推脸上的墨镜,一脚油门把车开出去,冲梅荀说:“你好好当柳下惠,可别对人家动手动脚。”
梅荀是个很特殊的alpha,不像大多数alpha一样为omega信息素癫狂。他的理智总是胜过情欲,遇到信息素讨厌的omega,他简直会反胃。
比如大腿上这个,梅荀分分钟想把人丢下车。梅荀掩着鼻子,“你这b闻不到吧。是烟味的,真绝了。”
两人就当没有第三人在场似的聊天。很快,车子开到目的地:一个地段还不错的居民小区。
刚停下车,方涧林就接了个电话,“靠,忘了约过四班的人打球!你送他上楼吧,我先走了!”
梅荀抱着omega下车,两脚刚着地,方涧林就把车开走了,留下一地车尾气,留下梅荀和这个omega大眼瞪小眼。
出于礼貌,梅荀问了一句:“我送你上楼?”
眼前的alpha身高腿长、漂亮得惊天动地,让人挪不开眼,可是omega也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客套,忍痛拒绝道:“我自己可以上去,刚才谢谢你们。”
梅荀冷淡地说:“不用谢我,谢方涧林行了。”
*
第二天梅荀起晚了,在校门口被校领导训了一顿,顶着一张臭脸走到教学楼,远远就看见楼下站了个人——正是昨天的烟草味omega。
梅荀的视线从omega脸上滑过去,没做任何停留,就像滑过了一丛不起眼的灌木,大步流星地上楼了。
“昨天多谢你和你的朋友。我是高三2班的许裕园。言午许,富裕的裕,花园的园。”许裕园追上去,背书似的自我介绍了一遍。他朝梅荀伸出手,一板一眼地问:“可以交个朋友吗?”
梅荀头也不回,“不可以。”
“为什么?”
梅荀说:“看你不顺眼。”
“怎样才顺眼?”
“我不喜欢倒贴的。”
许裕园有点窘:“不是倒贴,我在……在追求你。”
走到高二7班的楼梯转角,梅荀总算停住脚步,转过头,一双幽黑的眼睛眯起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个omega学长:“别烦我。”
“我,我还没开始追……”人生头一次为一个人心动,天知道他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跑过来表白。梅荀拒绝得这样彻底,许裕园眼眶发热,一扭头就跑了。跑没两步又绕回来,把早餐强塞进梅荀怀里。
梅荀当着许裕园的面把早餐丢进垃圾桶,拍了拍手,走进了教室。
许裕园看起来脸皮不厚,谁知第二天又等在楼下,大大出乎梅荀的意料。
梅荀简直有点乐:“看上我什么了?”
许裕园吐出一个老土的词:“一,一见钟情……”
假如许裕园嘴巴利索点,他就会告诉梅荀:我一看见你,我的心就跳得飞快。我的心脏好像是专门为了你才跳动,我知道你一定是我的真命天子。
“见色起意没意思。”梅荀脸上本来带了点笑意,笑容退下后却比冰还要冷,他垂下视线打量了一下许裕园,语气带着温柔:“你长得不难看,去找别的alpha玩吧。会有别人要你的。”
在许裕园给梅荀送早餐的第三十天,许裕园对梅荀说:“我不要玩,我要爱。”
梅荀第三十次把许裕园送的早餐丢进垃圾桶,听到这句话,动作顿了一顿,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