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郡上的青松落满白霜之际,莱贝因终于康复如初。那两个在他病中惶恐退避的贴身男仆被贬到了马厩里工作,而照顾了他一整个初冬的叶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子爵大人新任的贴身男仆。
一般来说贴身男仆至少会有两人,以便在一人负责照顾子爵的饮食起居时还有另一人负责打点主人一天的行程。但莱贝因却迟迟没有选拔另一名贴身男仆,而是让叶几乎包办了所有的事情,也因此叶的生活变得非常忙碌,诺尔管家本来还想抽空让叶再学习一些礼仪规矩,但叶回到房间后经常又在几分钟后被唤铃叫走,对此,诺尔一边感慨于子爵对叶的信任,一边又忍不住担心叶是否能承担这份责任。
这天,叶为莱贝因送上今日的报纸,泡好茶,又将清晨摘下来的白玫瑰插进洁白的瓷瓶。莱贝因用报纸挡住大半张脸,视线却一直追随着小仆人忙碌的脚步。
“笃笃。”诺尔敲了敲房门,进来汇报每月例行的公务召见,今天莱贝因要与一位在勃艮第经营葡萄园的商人见面,那人名叫爱德华,他也曾经是莱贝因的同窗好友,只不过一家人很早就搬去了高卢,很多年没回祖国了。
叶见子爵大人开始办公,抱着餐盘无声无息地退出了房间。走下楼,年长的女仆正指挥着一群下级女仆更换客厅落地窗的窗帘,暗红的灯芯绒厚窗帘能在冬日里起到良好的保暖效果,男仆们则陆续地搬走一盆盆有些枯萎的盆栽,换上常青的松柏和冬青。墙壁里的巨大暖炉烧的旺旺的,即使穿着单衣,也不会感到寒冷。总之,随着莱贝因的康复,庄园的一切再次变得井然有序。
他现在没有太多自己的时间,尽管莱贝因并不是一个苛刻的主人,但依然有许多琐碎的事情需要叶来做。譬如今天早上就发生了一件尴尬的事。他在为莱贝因穿衣服的时,怎么也系不好领结,那丝绸的带子从他手中一次次地滑落,叶恨不得给它打个死结算了。而莱贝因又很高,他必须踮起脚才能够到那根天杀的丝带,一个不小心,他脚下一踉跄,往后退了一步,而他手里还牢牢攥着那根丝带,这就导致莱贝因被丝带勒的低下了头,差点撞到叶身上。
“啊……!很抱歉,子爵大人。”叶立马道歉。“我的手太笨了,您没有受伤吧?”
莱贝因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我不喜欢你向我道歉,莉芙。你还是个孩子呢,还有很多成长的机会。”
出乎意料的,子爵把那根丝带解了下来。
“过来,莉芙。”
叶不明所以的站在子爵面前,但下一秒发生的事足以令叶惊讶地吃不下今天的午饭。只见莱贝因低着头,修长的手指绕过他的脖子,将洁白的丝带系在了他的喉间,丝绸在他的指尖灵活地穿梭着,简直像一只被驯服的波斯猫,没几下,一个漂亮的领结便出现在叶的胸前。
莱贝因后退一步,将叶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学会了吗?”
叶混乱地点点头,根本没注意莱贝因在问什么,他感觉自己的脖子上好像戴了个火圈,火辣辣地烧着疼,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里好。
“那就好,我喜欢聪明的仆人,我会期待下次你的表现的。现在,去为我取来今天的报纸吧。”莱贝因并没有解下丝带的意思,反而支使他去拿报纸。
叶几乎是逃似的离开了莱贝因的卧室,下楼之前,他才发现他的脖子上还系着明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用力一拽,丝带四散落在他的手心,又被粗鲁地塞进了口袋里。
……
走进厨房,桌子上有特意为叶留的早餐,他现在是子爵的贴身男仆,哪怕再忙厨房也会为他留下餐点。没一会儿,胖胖的厨娘便拎着一口袋面粉走了进来。看到叶后,爽朗地朝他打个了招呼。
“嗨!尤萨!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厨房?”
叶放下面包,端起菜汤喝了一口,异国的食物他吃不惯,总是需要很多汤才能咽下干硬的面包。
“子爵大人今早吩咐我去做了一些事。”他含糊地回答,想到今早发生的意外,又觉得浑身不自在。
厨娘朝他挤眉弄眼,发出吃吃地笑声,“好小伙子,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当上了贴身男仆。怎么样,子爵大人的卧房是不是铺满了绫罗绸缎?那些下级男仆知道你当上了贴身男仆,一个个都嫉妒的要死!”
绫罗绸缎不必说,连地板都铺着厚厚的埃及毯子,房间里的摆设无一不是Jing巧而华美的。但叶却不太喜欢那个地方,更别提憧憬了。也许是第一次在那个房间里见到了病气缠身的子爵,现在总觉得那间屋子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可怕。
现在叶有点明白为什么以前娘亲在过年时要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贴上窗花跟春联,还熬糖摆在灶台上了,当那股喜庆又香甜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屋子时,会不自觉的感受到幸福。
“子爵大人当然配的上最好的东西,他是一位了不起的绅士。”叶巧妙的绕过了这个话题,毕竟下人议论主人房中的陈设是不应该的。
厨娘一边听一边将面粉倒进足有小桌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