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再逗他,放弃争论。
白均一又低头观察那物件儿好一会子,百看不厌,他满心欢喜,更是掩不住笑意,十分满意这个礼物。
汤尹凡这痴儿模样,心声感叹,再度长吁一声。
“舒渝非。”白均一突然叫他。
“嗯?”舒作诚放下茶杯,应声看向他。
“谢谢你。”
给白均一过完生日,几人在青州附近多游玩了几日,舒作诚突然改变主意,有意去往东磬一趟。
汤尹凡不解,问他:“你不是说不去吗,为何心生变故?”
舒作诚正在更衣,他站得挺直,正任元荔为他整理着衣领,他的头歪不得,只得垂眼头摆弄着袖口,他闻言,遣走一旁服侍的元荔。然后自己拾来腰带束上,低声道:“舒作愉……毕竟是我的兄长。”
“在你生前,他们可有一日真心待过你?”当年光影,历历在目。
舒作诚淡淡笑着,似是早就不在乎,他略有宠溺地哄道:“又来了,只要一提到舒家,你这脸色就变了。尹凡,我虽与东磬剑庄有过不快,但好景无罪,此时,正直东磬仙岛最美之时,我甚是喜欢,不去的话……岂不可惜。”
“你休想拿这些废话来唬我。舒作诚,你已仁至义尽!都十四年了,如今东磬陷入阴谋,自身难保,活脱脱就是一个火坑,你怎还能不做思虑,只身往里跳?!”
“我不愿卷入内部纷争,但是,我有意见我大哥一面。”舒作诚如是道。
“他配被你叫一声‘大哥’吗?再者,你现在可是顶着舒渝非的皮囊,你是否愿意卷入其中,可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的。”汤尹凡所言没错,舒渝非本人就是这家主之争纷乱中的漩涡。
“这是舒家的事儿,要善始善终。”
“我坦白说了,你这就是要去找死。”
舒作诚点点头,认同道:“你说的对,那咱便去添乱!去和稀泥!把东磬搅成一锅粥,然后我们再……”
“真是无药可救。”汤尹凡打断他,他知道舒作诚的想法自己拗不过,便甩门而去。
他去东磬,有三件事要做。
舒作愉重病在床,已有病危之恙,舒作诚与这位兄长多年不见,在其临死之前有意见他一面是真的。
其次,他想看看自己的内心,他想知道自己对于东磬剑庄究竟是怎样的情感,他究竟有多恨。面对那人的生危,他是可以任由放手不管,还是出手相救。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十五年前,舒作诚亡于东磬,那是他被害之地。如果要查清真相,找出凶手,便必须去往此地找寻线索。唯有这样,他才能帮助韩昭,洗脱罪名。但是舒作诚知道,如若他把这份心思坦然告知于汤尹凡,他定是不许。
三月初四。
今日是舒作诚的死忌。
不知是否因命运使然,他竟在死亡的整整十五年后回到了东磬。舒作诚下了马车,立于海岸边缘眺望远处。那栈桥还在,却已不知翻修过几遍,血迹剑痕早已不在,崭新如初。顺着这条连接九州和东磬的桥身看去,碧海连天,烟波渺瀚,仙雾氤氲,隐隐绰绰之间,教人勉强望见那传说中的东磬仙岛上的亭台楼阁。
舒作诚呆立原地,心境却异常平静,无心感伤。
在十五年前的栈桥一役里,他浴血厮杀,凭一己之力挡住三个邪派对东磬的进攻,以肉体凡躯,抵挡并阻止了一场真正的武林恶战。这一切似乎历历在目,又近乎与他无关,即便在死后混沌的日子里没有记忆和意识,但他也能明确的感受到,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
古旧到不值再提。
好似别人的故事,而他是一个旁观者。
他面前的海阔天空风平浪静,波光粼粼之际再不见那一夜的汹涌澎湃,海天一色,洗去海水里那肆意妄为的腥红颜色。他抬头,见日丽风清,艳日高照,眼前之物和记忆中的一切都截然不同,如真似幻,在此时看来,那一夜,不过是一场梦。
韩昭的身份不便出现在此。
于是在来之前任由汤尹凡为他行了易容之术,换上一张陌生人的脸皮,乔装打扮成贯清谷弟子的模样。他慢步走向舒作诚,在他身后停下步伐,欲言又止。
最终,韩昭在思虑再三后,道了句:“光阴过客,不过是浮生若梦。”
皆已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