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出这么一点半点的感激之意,可看到匣中之物时脸色当即阴郁下来。他皱皱眉,一副嫌弃至极的模样,质问道:“舒渝非,这就是你的送我的生辰贺礼?”
舒作诚点点头,认同道:“嗯,对啊。”
韩昭探头去看,匣内红彤彤一片,定睛观察,见其中竟密密麻麻塞满了樱桃。
“此物先百果而熟,现乃啖鲜之季,你有幸早他人一步尝食,岂不乐哉。有什么礼物比这个更好。”舒作诚拿腔作势地解释道。
“这东西可不便宜。”汤尹凡冷着脸解释道。
白均一失望透顶,无心多言。
熟料他身后的韩昭竟开口道:“甚好。”
他闻言,震惊地转过头去。
见那人面如春风,他点点头,满是温柔的对舒渝非道:“有心了。”
白均一更是无话可说。
舒作诚见韩昭如此明理,也是欣慰至极,摆摆手,“不成敬意,不必客气。”
白均一心想,此言不虚,还真是不成敬意。随便拿一盒红果子便把自己给打发了,还能赚他所道的一声谢,还能讨得爹爹欢心。也是,他还能期待什么,难不成还期待舒渝非能破天荒地干出什么好事儿来?无非是他自己太天真罢了。
见舒作诚不再多话,汤尹凡便开口道:“你说完了?”
那人自顾自斟上一杯热茶:“说完了呀。”
汤尹凡无奈地摇摇头,又叹气一声,说道:“别听他胡说,你把那些果子拾出来,底下还有东西。他选择放这么多果子,不过是因为看上去排场大。”
“还有东西?”白均一好奇,忙把这沉甸甸的东西放在桌上,伸手一趟趟地将其中的樱桃捞出。
他在匣底发现一个绣了并蒂莲纹理的荷包,见这花纹,他啧了啧嘴,好生不适。他取出荷包,其中之物硬邦邦又沉甸甸。白均一把它取出,见是一枚老旧的黄玉印章。它不过两个指节长,其周身流畅华润,并无过多雕饰,石章被人用过,章底留着满满一层发乌的印泥。
白均一留心查看,是“遁世无闷”四个字。
是当年舒作诚引出傅平生时所用的闲章。
古语言:不成乎名,遁世无闷。
逃遁避世,虽逢无道,心无所闷。
白均一不解舒渝非为何送他这么个破旧物件儿,上面还刻着他无法理解的文字,心想许是那人从路边地摊儿上淘来的玩意儿,又当做宝贝来送给自己。
“这什么东西啊?”
舒作诚呷了一口茶,回答道:“闲印。”
“我当然知道这是块印,你送我这个干什么。”
舒作诚端着杯子的手点了点韩昭,他得意地笑着,卖关子道:“问你爹爹。”
白均一见他这般磨蹭,也无心再多于其纠缠,瞪他一眼之后便仰头看向韩昭:“当真如舒渝非所说,爹爹知晓此物?”
韩昭平静地回答道:“这是你父亲的小印。”
父亲。
是从爹爹口中道出的父亲。
只有舒作诚一人配得起这个称呼。
白均一目瞪口呆,眼神狠狠地颤抖了一下,震得他视野模糊,心脏跳慢了半拍儿。那枚玉印在他手中的分量忽而变得沉重,沉重又冰冷。
这可是那个人的遗物。
白均一小心的捧着手心里的宝物,生怕自己一时慌乱甩了碰了,他神色复杂,悲伤却又兴奋,他呼吸急促,丝毫无心掩盖。他低头仔细地端详着,怕一个不留神玉印便会消失不见,他怕这只是幻觉。
玉石表面隐有划痕,印章底部积留的残泥深浅不一,从这岁月和使用过的痕迹之中,白均一似乎间接地碰触到了那个人,看到了他昔日里生存的陈迹。那人活过,他出现过,他是真实存在的。
“这……这个给我?”他不可思议地问向舒渝非。
舒作诚点点头,“可不嘛,今儿可是你的生辰啊。”
“你从何处得到的?为何我不知道。”
“这个嘛,”舒作诚双手抱臂,悠哉的回复道:“你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不知道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至于从何处得来得嘛……”
他心虚地瞥了一眼韩昭:“你问你尹凡叔叔,他告诉我的。”
汤尹凡莫名其妙地盯了他一眼,心道你扯谎还给我带高帽,还得教我陪着你演戏,可既然话已至此他又不得不答,只好应付道:“从前你爹爹来青州时丢了这枚小印,后被人捡去当了。刚从当铺赎回来的。”
“是师叔帮我赎回来的?师叔来此地,就是为了这枚印章?”
“唉唉唉!”看气氛不对舒作诚连忙叫停,他争辩道:“这是我帮你赎回来的!也是我的点子!我这么诚心诚意地帮你准备了礼物,你可千万别谢错了人!”
韩昭颔首一笑。
“可是我师叔的钱?”白均一问道,见舒作诚一脸不服他又道:“你哪来的银子?”
“算了算了,你开心就行。”舒作诚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