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以俭看到林轩从洗手间出来后形象大变,以为对方专门去捯饬的,不禁龙心大悦。
自从上周二哥谢以勤回国,他妈就不停地给他打电话,重复唠叨让他对家里的生意上心,万一二哥接手家主之位就没有他们母子二人的活路了云云,都是些老生常谈。
他烦得不行,大学没课时也不想回家,只想找个看着顺眼的人安静地享用一顿美食,顺便贬低辱骂对方一顿,让自己心里舒爽一些。
看在这人特意讨好自己的份上,可以考虑跳过那些教训他的话,直奔主题。
等林轩坐回位置,他直接说:“我有家开着玩的唱片公司……”
“姜国华是你舅舅?”
两个人同时开口,谢以俭见对方微皱着眉一脸严肃,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你认识我舅舅?”他止住话头,垂下眉尾警觉地问。自家舅舅风流成性,难不成也是这家伙的座上宾?若是的话,那可就太让人恶心了。
“三少,下面我说话,能恳请您不要打断吗?”林轩双手搭在桌沿上,望住谢以俭。
谢以俭被对方黑亮专注的眸子看得不自在,挺起背向后仰了仰,沉着声说:“你说就是了,谁拦着你了。”
“三少,我要诚挚地向您道个歉。我其实是个做生意的,去君豪做事有一些特殊目的,今天来也是想跟三少解释清楚。”
谢以俭瞪起眼,反应了好几秒才问:“你去君豪是为了接近我?还是接近我舅舅?”
“都不是。认识三少纯属意外,今天也很荣幸能得到三少的邀请。只是,姜国……姜总与我的小公司有一些利益上的纠葛,就利害关系来说,我还是同您保持一些距离比较好。”
林轩说得含含糊糊。实际问题是,他的堂妹是姜国华的情妇,现在他和姜国华的亲外甥一起吃饭,心里膈应得厉害。
“你等会儿!”谢以俭咂了砸嘴,“你一个开公司的老板去君豪,到底要干什么?李利娟是怎么做事的,怎么让你这种人混进去?”
“也没人规定开公司的就不能去做少爷吧?”林轩抿了抿嘴,耍赖。
谢以俭不可思议地吸了口气……对方说的好有道理,自己竟无言以对。
“三少最心善不过了,上次还特意送我回家。”林轩往前倾了倾上身,“我去君豪是为了公司存亡的急事,本就没想给三少添麻烦。现在知道了您和……姜总的关系,就更不能将您牵扯进来了,是吧。”
“你跟我舅舅有仇?”谢以俭敏锐地发现对方虽然讨好地笑着,然而笑意不达眼底,甚至还流露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呵呵,算不上,算不上,就是些商业上的纠纷而已。”林轩陪笑陪得牙酸。
谢以俭无视对方弯月芽似的笑眼,抱起双臂靠到椅背上,沉下脸打量他。
“那……我就先走了,三少用餐愉快!”林轩小心翼翼地整理下西服外套,站起身,又给对方一个饱含诚挚歉意的笑容,才硬着头皮离开位子。
谢以俭眼睁睁看着人吃到一半就跑了,狠狠磨了磨后槽牙——很好,不仅没有愉悦地享受一顿美食,反而吃了一肚子气!这个叫艾lun的假少爷,真有你的!
林轩心累地开车回小区。现在他只能祈祷谢家三少像他判断的那样,是个脾气挺大但是心地不坏的世家子弟。
回到小区已经快九点了。把车停到狭窄的车位后,他脱下外套搭在手臂上,拎着公文包下车。
一关车门,他就瞥见个壮硕的人影堵在楼道入口,一手撑着墙壁,一手夹着香烟——正是他二叔的儿子、他的堂兄,林运鸿。
他下意识地贴到车身上隐蔽起来。之前为了敲掉林运鸿安插在财务部的内贼,他把这家伙支到非洲风电试验基地出差了。没想到他回来得这么早,这是在守株待兔、准备和自己闹一场吗?
林轩贴着车身往外躄,准备去外面避避风头,免得在楼下吵起来让爸爸听到。只是脱了外套后浅色衬衫在昏黄的路灯下很是显眼,片刻他就被一直东张西望的林运鸿发现了。
“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林运鸿大吼一声,大舌头一样的声音含糊不清,像是喝了不少酒。
林轩撒丫子就跑。面对一个要找自己麻烦的醉汉,最好的办法就是躲得远远的。
林运鸿边骂边追,喝过酒的他像是打了兴奋剂,速度非常快。
安置房的小区住得大都是老人,这个时间已经很少人在外面闲逛了,两人的动静显得很是突兀。林轩准备跑到小区外的闹市区,到那边说不定还有好心人帮忙打电话报警。
常年疏于运动的他跑得快断气了,眼看马上就要出小区,后面的追兵已经堪堪与他相距不过二三十米。
“啊!”
只顾关注后面动静的他猛地撞到一个人,对方的身躯坚硬地像铜墙铁壁,把他疼得大喊了一嗓子。
他被那人一把拉住手臂扯到旁边,随后就听到另一声“啊”,却是他堂兄发出来的。
他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