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四十,飞机抵达龙洞堡机场。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一如江陵嘉此时此刻的心情,冷,沉闷,一肚子气。
人流如同蜗牛般挪动着,江陵嘉拢了拢呢子大衣,她偷懒地以为只要外面穿的厚,应该足以抵御风寒,所以里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内衬。
谁知道一出飞机舱门就被贵州的冷空气教做人。
她朝手心呼出口气,打开手机,关掉飞行模式,消息哗啦啦般挤进来,一刻不停地压榨她本就脆弱的神经。
老徐给她发了一大堆材料,都是她此行的公事,江陵嘉边走边回复,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出口。
工作上的东西交接完了,最后才看见手机下方的两条消息
【什么时候到?基地临时有事,可能没法去接你了。】
【到了贵阳给我打电话。】
呵,江陵嘉叉掉页面,愤愤揣度这句话的意思,估计没事也能找点事来,不然怎么说半路捡的根本不靠谱,这才结婚多久,堪堪一个月,态度也太敷衍了。
她不断宽慰自己,这趟出差只是碰巧没人愿意来,她干好事才领下来的任务,碰巧出差的地方和他工作的地方离的很近,所以她碰巧和他离个婚。
反正都是要离的,接不接机也无所谓了。
可是,还是,好气啊。
一想到自己被他骗了人还骗了身,跨越一千多公里来到这里,连个人影都见不到,独自吹着大西南的疾风,孤苦无依地行走在这片极其坎坷的山路上
江陵嘉往停车场走去,脑补了一出凄惨的人生大戏,还是觉得吃闷亏这种事不像是她能做出来的,咬咬牙给陈修岐回了个消息,把在市里定的酒店截图发给他,顺便告知了抵达时间。
着重强调了一下深夜。
知道陈修岐不能来接自己,这样一说,就好像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无声地谴责这个男人的不负责,深更半夜放任妻子一人外出。
做完这些,江陵嘉皱着的眉头才渐渐放平,她的行程肯定是老江告诉陈修岐的,在老江眼里,估计还把她当做是小别胜新婚急着见老公的小媳妇。
从机场到市里尚有一段距离,江陵嘉很快坐上了出租车,在车里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儿,后面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被司机师傅喊醒的时候,已经到了目的地。
走到后备箱取行李,一个小型拉杆箱,里面塞满了东西,衣服电脑什么的,沉得很,江陵嘉费劲地把行李箱抬出来,每次这时,她都觉得自己带了一箱子金条,手臂都快压折了。
好了没啊?司机按响了喇叭,也没停一会儿,就不耐烦地催促了。
江陵嘉叹了口气,也没回他,情绪低沉到谷底。
就在这时,身后被一个硕大的人影笼罩过来,路灯将这个影子拉得很长,江陵嘉吓了一跳。
他轻而易举地把行李箱提了出来,顺手把后备箱关上了。
江陵嘉僵硬地站在那里。
车开走了,酒店大门外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江陵嘉定了定神,突然手足无措起来,干巴巴地喊了声:陈修岐?
陈修岐比她高出十几公分,加上两人站得又近,不免压迫感十足,江陵嘉不自觉与他拉开一小步距离,狐疑地打量着他。
是陈修岐没错,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她还是能认出来的,还有他身上的味道,淡淡地,不靠近发现不了的味道。
嗯。陈修岐应了声,拉起行李箱的拉杆,先进去吧,外面冷。
他走在前面,江陵嘉小步跟在后面,办理了入住手续,两人一起上了三楼。
全程没说一句别的话。
江陵嘉抱臂跟着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陈修岐的出现,他那什么基地离贵阳远着呢,估计有一百多公里,肯定不是收到她信息后才赶过来的。
江陵嘉望着走在前面的男人,憋了半天也找不到话题开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外八字走路,江陵嘉确认了下,没问题。
黑色风衣,里面好像也没穿多少,是个不怕冷的。
腿很长,不然也不会比她高那么多。
走的不算快,甚至故意放慢步调等她,不过那又怎样,印象中此人就是块没有情绪的木头。
后面看不见脸,江陵嘉回忆刚才的碰面,虽然头发剪得短,但五官还是优秀的,她那天不就是被这张脸骗了
江陵嘉晃了晃脑袋,把一大堆黄色废料晃出去。
坚定离婚这事不动摇。
滴得一声。
房门打开,陈修岐插上房卡,房间里顿时亮了起来,两人一前一后进去,陈修岐放下东西,转身对还在发呆的江陵嘉说:你先洗个澡吧,早点睡。
江陵嘉回过神来,以为他的意思是今晚就她一个人在这了,心道刚才在前台明明两人的身份证都出示了,他这是要半夜回去工作么。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