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
如果他继续留在朱砂身边,他就是朱砂的拐杖,她永远也跑不起来。
于是他将朱砂叫进办公室,提出了单飞计划。朱砂也礼貌而客气地感谢了他。
他以为那就是故事的终点了。
结果当天晚上,朱砂因为心脏病突发送进医院抢救。
当头棒喝!
他站在抢救室外,走廊上的灯光很冷,冷到他从一场虚伪的梦境中清醒过来,他终于意识到美满与幸福注定与他无缘,因为他是个卑鄙下流的混蛋。
从前他为逃避孤独的命运将一个少女困在身边,而现在他为追求孤儿所谓的圆满,抛弃了与他相依为命十年的姑娘,去和一个陌生女人结婚。
罪该万死!
他让白清明找全世界最好的心理医生。
有病不怕,治就好。
然后祝锦枝又打醒了他。
——“不论她再想要这个东西,她都会先往外推,把决定权交给别人。”
直到很久以后,顾偕再回忆起婚前那段时间,都觉得自己是一具行尸走肉,他的灵魂挂在峭壁上被两股力量反复拉扯折磨。
一、全世界都知道他从父亲手里抢了“小妈”,如果取消婚礼,从公主跌到灰姑娘柏素素会再次坠进的深渊,这一次还会落上“弃妇”的恶名。父亲还会羞辱他——你看,你知道你自己是个贱种,你配不上我的宝贝儿。
二、朱砂爱他。
他还没有决定是否取消婚礼时,祝锦枝先打来了电话:“朱小姐开始向前走了,我不能告诉你她和我谈了什么,最多可以告诉你,她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你。”
“我知道了。”他挂了电话,转过身,只见茶几上铺了一幅字。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朱砂祝他百年好合。
“朱砂向前走了”的这念头在顾偕脑中反复出现,此前他的焦虑程度是濒临爆表,而从朱砂放下贺礼那一刻起就是轰然爆炸。
朱砂放弃他了?他被朱砂放弃了?
他坐立不安,整夜整夜无法入眠,甚至结婚前夜在朱砂家楼下抽了一夜的烟。可是早上七点他还能回家收拾梳洗一番穿着礼服来到婚礼现场。
然而当他真切站在了教堂的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去他妈的!这个婚不能结!
他无视了宾客的祝福,匆匆穿过草地,视线在人群中寻摸着伴郎的身影。
他得让白清明赶紧雇一只小狼狗来带柏素素逃婚,弃名由他来承担。然后把直升机开来,直接和朱砂去意大利,补上他欠了朱砂许久的旅行。
朱砂对喜欢罗马的艺术气息不感兴趣,画廊、音乐会都不必安排,说不定她会喜欢那些建筑。不对,也许她要考虑投资艺术品,还是得找个艺术家当地陪。
他在意大利的每个城市都有房产,他们可以住得很舒服。相比于做个观光客,他更想挑战一下在每一间房里都和朱砂做爱。
“卧槽,Boss你这什么表情?”白清明诧异。
他把白清明拉到僻静处道:
“去把直升机找来,我去找朱砂,你再安排个人,不行,来不及了,你先把素素藏起来吧,快去啊,愣着干什么呢,我去找朱砂……”
白清明瞬间反应过来顾偕这语无伦次的话语背后是什么意思,他连忙拉住顾偕道:
“别!这里太乱了,你去教堂等着,我先去找朱小姐,然后叫飞机来。”
顾偕站在教堂中央的空地上,望着昏暗的墙面,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他还要对朱砂道歉,取得她的原谅,向她保证这是他一时鬼迷心窍,以后再也不会出现柏贞贞、柏月月或者柏光光了。然后他要单膝跪地,问她的小姑娘,他是否有此殊荣,与她共度一生?当然他给柏素素准备的戒指绝对不能用来糊弄朱砂……
嘎吱——
教堂沉重的木门被推开,顾偕浑身一僵,他忐忑转过身,但看清了来人,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见证你毁掉自己的,”顾翰儒逆着天光,微笑道,“如果你一定要我的祝福,那么,我祝你早日离婚,早脱苦海。”
顾偕冷笑道:“多谢。”
“典礼还有二十分钟,现在从这扇门走出去,你还有救,”顾翰儒扬起下巴,指向窗外的草地,“回头看看那个穿婚纱的女人,天真纯洁,完美无暇。我二十几年的心血之作即将成为你的奖励品,啧,我真心为感到你骄傲。”
顾偕没有动,冷冷盯着他:“是啊,你应该骄傲。”
“这一局是我输了,但是你真的以为你赢了吗?”
“你的资产缩了水,你最爱的女人穿着我买的婚纱,”顾偕道,“与我而言,这就够了。”
顾翰儒摇摇头:“人生在世,金钱、权力、女人、理想、家庭总要图一样,你问过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吗?”
“激将法没用,”顾偕挺起脊梁,“不过你要是肯去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