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停顿,挺直了脊梁,大步向前,乌黑的发丝在夜风中扬起,浅色瞳底倒映出越来越清晰的警署灯光。
“站住!”
“举起手来!”
“不准动!”
穿着防弹衣的警察如流水般从各个门口倾泻而出,刹那间无数道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探照灯直勾勾打在他身上,潜伏在警署各个窗口的狙击手要比面馆外的还多,一级警报的铃声让整条街弥漫着如临大敌的气氛。
顾偕停下脚步,就站在大门外,慢慢将双手举过头顶。他的目光扫过前方一张张惊恐紧张的脸,每一个警察视线与他相交时,扣着扳机的手指都会发抖。——那戒备的神情与方才面馆里的马仔别无二致。
他们都怕他,他们也怕他;他们都恨他,他们也恨他。
顾偕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
“哈哈哈哈哈哈哈……”胡二的声音隔着马路遥遥传来,“看见了吗?那边不欢迎你,你一辈子都他妈是臭蟑螂!”
偌大的空虚与疲倦汹涌而来,顾偕靠着医院的长椅慢慢垂下头。
他还有力量,他还没老。
火拼、杀人、强攻,他做这些事依然得心应手。
他鄙视臭水沟里的蟑螂恶心肮脏,也厌恶缩在高级西装里的猪猡装腔作势。不论潮湿黑暗的街区还是繁华炫目的大厅他都格格不入。但他不再是游荡的孤魂,如今他有安心之所,有栖身之地,他此生最渴望的珍宝就睡在这扇门后。
等她醒来,他愿意单膝跪在她床边,答应她的一切条件。
一切还来得及挽回。还来得及。他迷迷糊糊地想。
身体忽然变得非常轻盈,骨缝里渗出的酸麻都不见了,他从残破沉重的躯体中走出来,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向一片茫茫白雾,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前方蓦然出现了一扇蓝色大门,银白色警徽高悬门上。
他推开了大门,就站在门口,熟练地举起双手。准备给吓到魂飞魄散的垃圾警察们一点时间,好让副局长亲自把他“请”到审讯室。然而这一次所有人忙忙碌碌,没有人多看他一眼。
顾偕有点无所适从,主动走到前台,敲了敲正在打瞌睡的值班警察。
老警察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瞥了他一眼,似乎没认出来他是谁:“有事?”
顾偕道:“自首。”
“你犯什么事了?”
“组织犯罪。”
老警察哗啦翻开案卷:“哦顾偕啊,你已经服完刑了,又因为什么事进来了?”
顾偕犹豫:“我……要赎罪。”
“赎什么罪?”
“我犯了个……错,”顾偕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个模糊的念头,“服完刑可以重新开始。”
“没查到你犯了什么罪呀,”老警察换了一本卷宗,“不过失物招领倒是有预约,你是丢了什么东西吧?”
“朱砂!”顾偕一激灵,“我找不到我的朱砂了……”
老警察转过身在纸箱里翻来翻去:“那你丢的是这个‘金朱砂’还是这个‘银朱砂’?”
顾偕沉下脸:“我丢的是个活朱砂。”
“啊!你要哪个朱砂……十五岁的……还是二十五岁的?”
顾偕一怔。
十五岁……他可以从源头挽回,这一次不教她做怪物,要把她养成任性的小公主,在她每一次噩梦醒来时紧紧抱着她,贴着她的耳朵说一万次我爱你。
二十五岁……其实也来得及,去年这个时候海鹅案还未结束,他们之间还没有旁人插入。不去见陈伯益,就不会遇见邵俊……哦不,要更早一点,官司结束那天,他要去法院接朱砂,找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庆祝。
没有垃圾债券,就不会有卫生间里那一场强暴;没有邵俊的内幕消息,朱砂也不会和尹铎逛游乐园;不去收购蔚蓝航空,他就不会在朱砂让被人围攻时不在身边……没有黑珍珠之夜的雨中拥吻、没有一次次招妓嫖鸭也就不会山穷水尽这一天。
顾偕嘴唇嚅动:“我要……”
“诶,不好意思,”老警察抬起头,歉意地笑了笑,“你已经没有朱砂了。”、
——以下不收费——
……
陈敖:“看见没阿偕?回一趟老家,她就不爱你了,怎么着是嫌我们的穷亲戚丢人啊还是嫌房子烂住不了人啊,这不就是个图你钱的凤凰女嘛!朱砂不值得!”
顾偕:“图钱好,我把财产都转给她。”
陈敖:“不不不!你把钱都给她了,她就跑得更快了吗?”
顾偕:“哦,那转百分之八十吧。”
陈敖:“喂?警察局吗?我弟被PUA了。
恩重如山·151驯服(6506字)
朱砂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都没有睡着,正打算叫护士进来打一针安眠药物,忽然门被敲响了两声。
护士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朱小姐,您睡着了吗?”
朱砂立即下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