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嵩老点点头,“你说吧,如果你说的东西是很有价值的话,我也一定会给你回报的。我们以前就曾交易过,你很懂得,我一向公道。”
“是的,”曲太太点头,“您当然是公道的。”
嵩老便看着曲太太,似乎等她继续说下去。
曲太太却忽然有些紧张起来,似乎在组织语言,半晌才缓缓说道:“那、那我就说了……南凭崖一直藏着的秘密……”
第40章
“他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但其实他知道了当年我们交易的事情了。”曲太太把话说出来了。
话语终了的时候,曲太太也觉得心头一块沉重的大石头跌了落地。
她的心没那么沉重了,反而有些轻盈。
这些话藏在她的心里许久许久,她不能和任何人说。
这样的状态使她无比压抑。
现在能够把话说出来,她的心胸如春来的绿叶一样舒展起来。
嵩老的眼神古井无波,没有任何的涟漪:“是吗?为什么这么说?是你告诉他的?”
“当然不是,我自然没有乱说话。”曲太太立即紧张起来,双手互扣,紧紧地捏着自己的手指,“是他自己发现的。大概他的心里一直都存在疑惑……”
嵩老似乎不感到意外:“是的,他一直是个聪明孩子。但他是怎么发现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嵩老的语气冷冷淡淡的,带着几分怀疑,仿佛一个审讯中的老刑警。
曲太太忽然就变得卑微至极:“绝对不是我说出去的……我敢对天发誓。如果是我说的,那我就不得好死。”
“嗯,没必要发誓。我当然是信你的。”嵩老嘴角微微扯起,给了她一个安抚式的、却不带感情的微笑。
曲太太才安心了几分,眼神飘远,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将过去的事情娓娓道来:“大约是他高中三年级的时候吧?他的班主任告诉我,我弟弟可能在和社会上的不良人士接触,让我注意一下。我当时还是挺吃惊的,因为弟弟虽然平常对我很冷漠,但一直也有好学生的样子,成绩非常优秀,可以说是‘瞩目’的程度。”
嵩老没有讲话。
曲太太便继续叙述:“我问了他,他否认了。好在我们曲家社会关系不错,我便委托了警察办公厅的关系打听一番。那边很快查到了,说我弟弟把所有的奖学金都给了几个私家侦探,用来打听朱天保的事情。”
“哦?”嵩老也有些吃惊,“他当时年纪很小吧?就有这个心了?”
“是啊,真叫人吃惊。”曲太太也很纠结,“我告诉他,朱天保那件事是个意外,同时也警告了他不要和不良人士来往。这时候,他忽然用非常冷漠的语调问我‘你当时收了多少钱?’我吓了一跳……在此之后,他就搬走了,到了大学宿舍里,而且依靠奖学金和打工生活,说以后不会再花我们家的钱,不仅如此,从前花过的钱也会加倍奉还……”
“再之后呢?”嵩老继续问道。
“之后他和我们不冷不热地处着,也没有提起朱天保的事情了。表面上还算和睦,我也没有太在意了。”曲太太又道,“可是,当他煞费苦心地进了DH,我才觉得不安,问他是不是有所图谋。”
“他怎么说?”
曲太太回答:“他只是问我,是不是很喜欢钱?如果是的话,他可以给我很多。”
“就这样?”嵩老眼神冷漠。
“嗯……”曲太太点点头,“但我觉得,他进DH本来就是蓄谋已久,挑唆得嵩家两兄弟互斗,搞得兄弟阋墙,他自己当了总裁,这一切,都是他的‘复仇’。”
“什么复仇?”嵩老语气变得很冷漠,“我和他又无仇无怨。”
“当然。”曲太太有些心虚,“当然没有。”
嵩老干咳两声,说:“是的,我觉得你想太多了。”
曲太太心里一空:“怎么是我想太多了?这怎么想,南凭崖的举动都很可疑啊?”
嵩老淡然笑道:“并不可疑,相反的,这让我消解了不少疑惑。”
说起来,南凭崖的父亲已经过世许多年了。
曲太太遥想起父亲的时候,还是满心的冷漠。如同南父对她一样。说起来,南家的父母可是拼着高龄产妇难产的风险都要生一个ALPHA男的,从前对曲太太这个OMEGA女自然好不到哪儿去。曲太太在家里总是被漠视的那一个,她知道自己是一个“意外”、一个“令人失望的存在”、一个“早点找个好人家嫁了吧”的女儿。
母亲作为健康状况不佳的高龄产妇生下南凭崖难产而死,曲太太更对这个弟弟毫无好感。倒是南父将来之不易的ALPHA儿子视若珍宝。
她时时想的都是“凭什么?”
她唯有嫁入了曲家,当了女主人,才得到了尊重和体面。所以,在她的心里,曲家比南家重要一万倍,甚至说,她已经不把父亲和弟弟当成什么重要的家人了,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