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荣被兰姐一连串信息轰炸,难以消化,恨不得拉着几个同事沿湖跑铁人三项,想不明白为什么从夏霜到到兰姐一个二个轮番跟自己对着干。
另一边,时值傍晚,夏霜和萌萌沿着河口湖边行走,远处的山川苍翠繁茂,像一幅隽永的水墨画卷,夕阳西沉,拂面的晚风有一点微凉。
自从夏霜和秋荣闹僵后,夏霜几乎无人倾吐心事,萌萌来了,自然别样依恋她。
夏霜坐在湖边的小石阶上,打开手机,盯着微信黑名单里的一个名字:“他后来,又联系过你吗?”
萌萌翻着手机日历:“你说不给你爸钱,我就一直跟他拖延着,上周是我们最后一次通话,他说这次欠的债金额很大,对方以命威胁,如果你不管,他就去借高利贷,利滚利”
说着说着,萌萌情绪激昂,同仇敌忾道:“真是个恶棍!”
夏霜的脸上只有死亡前的木然:“可能又是骗吧。”
“他用各种理由骗过我妈的钱,比如遭遇诈骗,比如投资失败,比如在外地和另外一个女人结婚对方怀了他的孩子后来都被证明是骗局,但我妈就是本性软弱,什么都答应他。”
“他是我见过最令人作呕的,粗鲁,傲慢,刚愎自用。我妈是,在她生活的年代,性别权力极其不对等,她没有接受很好的教育也没有谋生技能,在家里的安排下轻易就把自己的一生许给了他。他不爱她,或者说他骨子里厌恶,他一喝酒就打她,动不动就骂她下贱,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最后也骂我没用、赔钱货。”
夏霜轻笑了一下:“小时候我还经常自责,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父爱,只有我没有?是不是我做得不够好,所以他不喜欢我?”
“后来我才知道,大概是因为我的性别,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我身上没有阳刚之气,如果我是一个,他可能会觉得脸上有光,但我是,他厌恶又逃不开的。”
萌萌在夏霜身边坐下,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会好的。”
夏霜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覆盖的区域留下一片Yin影:“这些年,我拼了命地想摆脱原生家庭乃至原生性别的桎梏,然而根植在血ye里的东西,始终逃离不了。偶尔昙花一现的假象让你误以为希望来了,它们仍然盘踞在暗处,像魔鬼一样Yin魂不散。”
夏霜双手插兜,像一张弓一样慢慢绷紧脊梁,抬起头,端详萌萌:“姐姐,谢谢这些年你能陪我。我想通了,赚钱这件事是没有尽头的。如果他真和我鱼死网破,我丢了饭碗,就去好好读书,你也找个好的下家,你的工作能力这么强,肯定不缺”
“我不想,再这么累了。”
“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放弃你”萌萌的脸刷一下拉下来,她也站起来,疾步走到夏霜面前。陪他工作将近10年,两人的关系早就胜似姐弟,即使夏霜再固执,再轴,她也不舍得打骂,只有满满的心疼:“我说过,会一直看着你结婚,这句话我不会食言。”
萌萌说不下去,垂泪。
夏霜把手放在她肩膀上,无所谓地笑着:“结婚?我这样的?哪个姑娘知道真相后肯嫁给我啊?”
萌萌软垂着双手在身体两侧,夏霜拉起她的手,讨好地,调皮地摇晃,哄她开心。
夏霜已经打定主意,等到那一天真的来了,他就一个人独自谢幕。
像一场新年的焰火,灿烂过,人生前二十年就够了,只他一人走向寂灭,绝不连累任何人。
夏霜呢?就当做这场焰火最动人的一束光亮,安放在心里就好。
秋荣演湖畔散步,正好行至夏霜和萌萌远远的身后,目睹此情此景,雷得外焦里嫩。
秋荣的视野范围里,夏霜拉着萌萌的手前后摇摆,那种亲昵程度,超越了经纪人和艺人的界限,倒是很像男孩子在对女朋友自然地撒娇,说不出的暧昧。
无名怒火“噌噌噌”点燃了秋荣,他用自己一息尚存的理智,把身后跟着的侧拍和支开:“走走走,我们去另一条路”
然而,心底有一坛不明成分的ye体被打翻,所到之处都是酸涩和苦味。
越想越不是滋味——夏霜这个孩子,对人也太没有戒备心,明明是男艺人和助理共用一根吸管转头就能以出轨上热搜的时代,他一个国民偶像,为什么为什么思绪像滚石纷纷落下,堆积成一个变了形的巨大质问:夏霜怎么就这么容易去依赖一个人呢?
秋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被囿于一种他不喜欢更不熟悉的陌生情绪和状态里。
而与此同时,整个导演组都意识到,夏霜这一周的情绪和状态也非常不好。
落脚新的民宿后,导演组特意让萌萌在夏霜房间里多陪他一会儿,隔离开秋荣,顺便帮他打点一下生活衣食和起居。
秋荣看着自己坏心情“罪魁祸首”萌萌登堂入室,在夏霜的房间进进出出,心烦,脱了睡衣只剩一条内裤,一头扎进被子,一本《百年孤独》都快被翻烂了,“失眠是时代的瘟疫”,更心烦,弹跳而起,穿上衣服下楼。
卧室内,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