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外貌来看,他没有查隆人的血统特征。从入境的方向判断,他不太可能
是从尼尔入境的,除非他一路穿过了整个市区和郊区才来到贫民窟。」
「这么说,赛门是个芬特人?」
「未必,也有可能是战后被芬特奴隶商掳走的巴伦斯堡人。」
「你是什么时候下决心要走到这一步的?」
「一年多前,赛门的成人礼之前几个月。」
「呵呵,怪不得呢,蜜儿那天居然头也不回地跑了,原来是你搞的鬼。小可
跟我说过——你没见她笑得多开心——赛门成人礼之前一天的晚上,蜜儿硬是拉
下脸来找她借了一套最辣的内衣。」汉娜此时的笑容只怕比那时的小可也不
遑多让,在这段漫长压抑的过程中,她忍不住给自己紧绷的精神找了个可以放松
的出口。
「事情没弄清楚前,我不希望蜜儿和赛门走得太近。」
「啧啧,蜜儿可真可怜,你就不怕她怪你?」
「她和小可不一样——就算她真的因此记恨我也没关系。」
「呸!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点吗?」汉娜替琳花解开了腕部的束缚,「说真
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如我们一起找海娅问个清楚。用不着试探,海娅不傻,
只要直接跟她说清楚——」汉娜的自信戛然而止,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许还没领
悟到事情的严重性,「操,不会吧?」
「很有可能,说不定已经太迟了,」琳花没有急于起身,她旋转着僵硬的双
腕,「你也想到了,在这个贫民窟里,还有谁对赛门如此着迷——海娅在贫民窟
上位的那年才岁!你当时还不在,要是看到她的手段,两年前你根本不会动
造反的念头。」
「哼,那可未必。」
「九年前,海娅认识了一个男孩。八年前海娅亲手杀死了贫民窟原来的老大。
虽然大家都拍手称快,但我亲眼看到,真正让海娅动了杀机的原因却是因为赛门
的生命受到了威胁——自那以后,海娅就变了。之后我跟了她许多年,她向来是
个以大局为重的人,聪明,理智,果决,而且越来越残酷无情——我没有贬
低她的意思。这样的海娅对贫民窟来说是必须的,这也是我始终支持她的原因。
但偏偏是这样的海娅,却沉醉在对一个那时看上去还很普通的男孩的迷恋中,直
到今天。海娅爱他,迁就他,容忍他,哪怕不惜承担分裂整个帮派的危险——凭
我对海娅的了解,我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海娅的行为是正常的。」
「那也不至于吧,你把海娅当成什么了?她也是个娘们儿,会发情,也会偶
尔昏了头,做点傻事——我们以前不也是这样的吗?」
「……但愿吧,你能这样想是好事——鸡蛋不该放在一个篮子里,做两手准
备总是有必要的。」
「哎哟,原来琳花也是傻女人,我这些年可看走了眼呀。」像是感到颇为惋
惜,汉娜轻声叹道,她从刑床上跳下,为琳花解除脚上的镣铐,「我知道你在担
心什么了,你怕自己喜欢上那小子是不正常的,对吗?」
「我不知道,也没法知道——你也是。」
「……海娅,帮派里前仆后继的姑娘们,说不定还有玛格丽塔博士。」汉娜
笑了,她记得这种笑容上一次出现在自己的脸上还是两年前,「我敢跟你打包票,
事情绝没你想得那么糟,我暂且不提,就说小可好了,你觉得那小婊子对赛门的
感觉正常吗?」
「汉娜,别大意。」
「得了吧。」
「……也许只是开关暂时没有被打开。」
「什么?」
「某种契机,我设想过一些细节,这种毫无底线可言的力量,如果不加以限
制,先知将寸步难行——要是他无时不刻散发着这种堪比迷情药一样的魅力,
那他跟本就没法和别人正常交流。所以他本人一定是用某种特定的方法来施展,
同时也是来控制或者说限制这种凌驾人心的能力。就像那位州长夫人,先
知前后只花了一周时间就让她对自己心醉神迷,但反过来说,他不得不花上一
周时间,才能让这种泯灭人性的控制达到完全——也许是某种药物的施用,或是
接触的频率,亲密的程度……」
「停,打住!我对恐怖不感兴趣,琳花啊,这些话还是留着对海娅和那
个小坏蛋说吧——我怎么听着你像是在交托后事一样。」汉娜伸了个懒腰,她转
身来到刑房厚重的铁门前,开始依次解开铁门上一道又一道复杂的锁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