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瑜带着南宫玄冥,躲躲藏藏,总算是到了晋国的边境。
南宫玄冥这几日变得十分地沉默。
他几乎不说话,没有表情。只是木呆呆地跟着璃瑜走着。
饭也不怎么吃,干粮塞到嘴里,咀嚼几下,便不动了。
璃瑜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本来也是个沉闷的性子,不懂该如何哄人开心。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殿下,到了赤阳殿就好了。”
南宫玄冥的生母早逝,但给他留下了一块玉佩,告诉他他的叔公在一处名为赤阳殿的宗门里。
这是他们现在唯一的方向了。
晋国皇帝并未放弃追捕南宫玄冥。便是逃到了其他国家,也有被抓住的风险。
只有独立于凡世的宗门,才能保护他。
也只有宗门,才会看重他的体质血脉,培养他。
而不是像在凡世,没有可修炼的功法,只是孱弱的一块香喷喷的肥rou。
南宫玄冥的血脉很是特殊。作为炉鼎使用可以令人功力大涨。
但实际上,若是得到合适的功法,修炼起来才是一路坦途。这等血脉,在宗门里都是捧着的天之骄子,怎会暴殄天物,拿去做个炉鼎?
仅仅为了增加修为,丹药就够了。对一个宗门而言,一名拥有直指化神潜力的弟子,别说是比炉鼎重要许多许多,比大部分注定停滞在金丹的弟子都要宝贝太多。
这些,都是南宫蒹葭告诉他们的。
南宫玄冥忽地又流下泪来。
他幼时便爱哭,但这几日哭得格外让人心疼。
璃瑜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南宫玄冥哭的时候也没有别的表情。他不会皱鼻子,不会大大地张开嘴哭嚎。
他只是瞪着眼睛,那泪水就不断地滑落下来。
仿佛他身体里的血全化作了泪,这一哭便是几个时辰。
几个时辰!
这人能有多少泪可以流呢?
璃瑜两边的袖子已经全shi了,但南宫玄冥的眼泪还在继续滴落。
璃瑜猛地抱住他:“殿下,殿下…”
“殿下不哭了好不好…”他哀哀地叹道。
璃瑜觉得南宫玄冥每一道泪就如一把刀子扎在了他的心上。
他宁愿用自己的血去换掉南宫玄冥的泪。
心好痛。
心痛的同时又有深深的无力感。
又有着一种绝望的茫然。
我该怎么办才好?璃瑜问自己。
璃瑜也不过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年。自小便生长在宫中,也从未面对过外面的世界。
他只是凭着对南宫玄冥的忠诚与热血,一路憋着口气。
但他就不惶恐吗?
赤阳殿,据说在荒岭的深处。
荒岭在赵国南部。
而他们在晋国西部边境,同赵国还隔着个韩国。
他们真的可能到的了赤阳殿吗?
璃瑜是不确定的。他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盘缠花光后怎样才能活下去。
璃瑜抹了一把脸,拉起衣摆继续给南宫玄冥擦脸上的泪痕:“乖,殿下不哭了,不哭了。眼睛肿了明日要疼的。来,喝点水。”
南宫玄冥呆呆地拿起水囊。
一旁的璃瑜偷偷地数着怀里剩下的东西。
没有多少了。
他面上丝毫不动,将剩下的半个饼递给南宫玄冥。
“来,殿下吃一点。”
南宫玄冥呆呆地接过。
他艰难地眨了眨眼:“你不吃么?”
璃瑜看到这么乖的南宫玄冥,心里更痛了:“殿下,属下吃过了。”
南宫玄冥终于停止了哭泣。他哭得太累了,连日的奔波更是消耗了许多体力。靠着璃瑜,他睡得很熟。
璃瑜让南宫玄冥枕到自己肩上。自然,他也很疲累。
但他睡不着,他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树影。
这如何睡得着?
追兵随时都可能出现。身上再没有任何干粮。他们二人不会打猎,因此明日,最晚后日,必须要寻一处有人烟的地方弄得一些吃食。
晋国西部与韩国交界处是绵延不断的山脉。
这也是南宫玄冥和璃瑜的运气。
高大的山脉注定了晋国不可能在每一处都设置边防。悬崖与深谷是最好的屏障。
山林也隐藏了他们的行踪。
璃瑜侥幸筑了基。在凡俗世里,筑基便已经很了不得了。否则他们也逃不上这么久。
但连日的奔逃已经耗光了他体内的灵力。他须得时时找机会打坐,恢复些微的灵力,好应对下一次的逃亡。
经脉里的灵力被榨得一干二净,又疯狂地吸入新的灵气。
经脉是何等脆弱的存在。这样强行运转灵力一定会落下隐患。
但璃瑜顾不上这个。
他只担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