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璃瑜终于缓过了气,南宫玄冥便抱着他去了屏风后。
巨大的木桶里是褐色的药ye,泛着说不出的气味。
南宫玄冥皱了皱眉头:“这萝卜Jing越来越不讲究了。“
说着,他还是将璃瑜放了进去。
璃瑜乖乖地坐到木桶里,只剩个脑袋露出水面。
这药ye看着和那凡人喝的药汤并无两样,其实炼就过程很是复杂。
其中又添加了不少天材地宝。这一桶药ye,足以掏空一名元婴修士的家底。
不过南宫玄冥何许人也?
这些对他而言不过九牛一毛。也难怪许多人眼馋赤云主的私库。
南宫玄冥坐到浴桶边,漫不经心地开口:“所以炉鼎是怎么回事?”
璃瑜一僵。
为何殿下连此事都知晓?
原来前日璃瑜被南宫玄冥折腾地死去活来,后来完全没有了意识,并不记得自己承认了炉鼎这回事。
璃瑜惯不会撒谎,更何况是在南宫玄冥面前。
他结结巴巴地开口:“殿,殿下…那个…炉鼎…不是那回事…”
“嗯,你养了没?”
“养…养过。”
南宫玄冥眼睛危险地眯起,他加重了语气:“养过?”
璃瑜连忙解释道:“只是提供一些盘缠和资源,让他们自由来去。”
“你用过没?”
所谓炉鼎,便是一些身怀特殊体质或者灵力低下之人,被豢养作小宠,供主人修炼所用。
这修炼的法子,主要是通过两厢交合,吸收炉鼎的灵气,达到灵力强化的目的。
自然,既然被豢养,那除了修炼必要的交合外,也是普通的玩物。
因此,这炉鼎,通常长相不俗,面目姣好,身段风流。
和那包养的ji子,很是有共通之处。
不过修士通常不会将炉鼎看作人。不过是个物事,用于修炼罢了。和那炼出的丸药相差不远。
所谓“用”,便是如此了。
璃瑜泡在温热的药ye里,额上却滴下冷汗。
“怎…怎可能用过。”
“嗯。”南宫玄冥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你敢。”
璃瑜垂下眼帘。自然是不敢的。怎么可能会…会用呢。
毕竟。
南宫玄冥伸出手,搅了搅药ye:“不过,你也算是用过了。”
他勾起个不明的笑:“是也不是?”
璃瑜猛地抬起头来:“殿下!殿下!”
他少有地直视着南宫玄冥的双眼:“殿下不可以…”
不可以这样。
不可以这样说自己。
璃瑜抖着双唇:“殿下责罚璃瑜吧。但是无论如何,殿下不可以这样…这样…”
南宫玄冥继续搅着药ye:“我不就是个炉鼎吗?”
“不是的!”
“唉,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眼泪盈满了璃瑜那双猫儿似的眼睛,顺着脸颊滑落。
已经许多,许多年了。
但每当南宫玄冥拿这事调笑或者讽刺的时候,璃瑜都感到喘不过气来。
他捂住脸。
南宫玄冥将他的双手拿开:“好好泡着。”
璃瑜的眼泪很能勾起南宫玄冥的情欲。
但这次,他看着那通红的眼眶,和面上的泪痕,心中只觉得满满的,酸胀的熨帖。
我拥有一个真的。
属于我的。
真正的。
南宫玄冥叹息一声,在璃瑜的眼皮上亲了一亲。
“我错了。”他喃喃道。
“是我的错。”
璃瑜的眼泪又一次汹涌而出:“殿下…殿下…不是的。”
南宫玄冥笑了。他自从重生之后,便常常笑。
“你以为我在说什么呢。”
“我只有你了。” 但旁的,我也不需要了。
“我只有你了。”十七岁的少年哭得双眼红肿,死死地拽着璃瑜的衣摆。
璃瑜抱着他,缩在山洞里:“殿下,殿下…”他心痛极了。
他的殿下,应该是意气风发的。
应该众星捧月。
而不是现在满身泥泞,被追兵迫得躲在荒山里。
谁能想到,晋国的皇帝,将自己的儿子当炉鼎养呢?
那道貌岸然的卑鄙小人,在寿数将尽的时候竟想出这么个丧心病狂的招来。
南宫玄冥的哥哥们,晋国的皇太子殿下,二殿下,四殿下,平日里那么宠溺,这时却帮着那皇帝追捕自己的幼弟。
在权力,财富和寿命的面前,什么都是假的。
那温和的面具被撕下,露出狰狞的面孔来。
南宫玄冥的世界一夜之间就崩塌了。
他拉着璃瑜的衣角,仿佛溺水之人抓着最后的稻草